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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卿家稍安勿躁。孤只是暂时替代父王做决策,等父王身子稍好,一切会交由父王审对。”
“要是大家觉得孤今日的决策做错了,你们也可以记下来,他日到孤王父处评理去。”
太子姬夷昌于王座前冷淡淡地撂下那么一句后,所有人都不敢吱声了。
诚然太子的做法于公来说,还是挑不出一点错漏的,只是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然还是希望齐王赶紧回来主持这些事。
皆因齐王以往做法与太子殿下大相径庭,齐王会起码预留出一点让世家抽油水的好处在,起码不会苛刻至太子殿下这个程度。
底下有人对太子殿下的决策暗自叫好、大快人心,但更多的是暗生怨愤,对太子抱了歹毒的念头。
其中有一个曾经与张永侯友好的钟司寇竟大着胆子走出列,语气狂谑地对太子道:“臣观日前大王的身子还好好的,还时常邀臣去跑马狩猎,怎么可能一病就病得躺下,连我等探望都见不了呢?”
“莫不是殿下偷偷存了何种僭越的心,把大王怎么了吧?”
他此话一出,朝中各路诸侯俱纷纷哗然,人人自危。
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将齐王怎么了,那么,大部分人藏下的腌臜事情、以权力牟取的利益都会被新王毫不留情地揪出并且重新整肃。
虽然有可能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揪出来,但新王总得趁这时候培养自己的势力,能放得下开始调转头拥护新王的,就有可能活下去。
可如果是那些与旧王利益纠葛明显太深的人呢?很可能就会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来开宰。
加之如果半途旧王反扑过来灭了新王的话,那么情况就又会反过来了。
此时人人自危,但还是有许多人选择了与钟司寇站同一阵线,纷纷站出来指责太子:
“对啊!既然殿下说大王只是病了,那么作为臣下的去探望,应该合情合理吧?”
“如果殿下执意不让,可见得是存了司马昭之心,弑君弑父者,天理难容的啊!”
“殿下今日无论如何都得给臣下一个交代了,要么把大王交出来,要么臣下联合跪在南门外,让别人看看我们的太子殿下都干了些什么事。”
“弑君弑父者,天理难容,会遭受我大齐百姓唾骂,遗臭万年的啊!!”
姬夷昌冷冷地用目光扫视了一下殿阶下方跪了一水儿摘掉官帽的老世家们,修长的指尖轻轻地搭在王座的龙头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动着。
“孤还有一事要说,说完了,各位卿家想见父王,孤带路便是。只是...你们确定不叨扰父王养病,不惹恼了父王就好。”
姬夷昌嗓音轻淡得如同大殿落下的一片微不足道的羽毛,这是姬夷昌在晋国使者离开之前刻意再在公众场合维持一下的病娇模样,但大家还是在这一声落下后,就都安静了下来。
殿前鸦雀无声,各人心中都在思量,都在分辨太子之话的虚实。
有人心中不信邪,认为太子故意那么说,只是想逼退他们的威胁。
“好!殿下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说完了好带臣下一同去探望大王!如若是臣误会了殿下,臣下们愿意在秋冷的天里光着身子在城坊中当马驴!让路过的人挥鞭供驱使!”那人为了加重砝码好逼得太子殿下骑虎难下,便拉了众臣下水。
而被拖下水的那些臣们虽然起初也怂,但一旦有人开头给了勇气,紧接着一个个便会变得盲目自信起来。
姬夷昌淡淡地扫了殿前站着说话的人一眼,太子旁边的小寺人,抑制不住地掩起了袖角偷笑。
这些所谓的肱股之臣,不过是能力有一些,底子里却僻陋得压根不能看,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啊?
可等太子殿下说完了他今日目的所在的事情后,所有臣们都后悔让太子说了。
“殿下!不可!万万不可!现下各国都有传言出,楚国的司马大庶长能力卓伟,是当年楚王存了机心,用自己和家眷当质换来的最后一步棋子。殿下知道不久前楚国遭受燕国攻击,最终却成功击退燕兵的事情吗?”
姬夷昌当然知道了,那一仗可是他亲率的暗部悄悄处理掉的。
“可想而知,在楚国国君入齐为质的这段时间来,楚国已经悄悄强大起来,所以那一仗楚国才能击退燕国!所以!殿下您在此时将楚王楚后放回国去,无疑是放虎归山啊!楚国不会白受这八年的屈辱,给齐国好日子过的!”
“孤也知道。但这是父王的意思。”姬夷昌说谎不眨眼道:“当年父王与楚王可是约定好了八年的。如今年满,如若不履行约定,怕是会遭楚国那边责骂我大齐堂堂大国竟然背信弃义。楚国若是已经强大起来了,你说他们当中,会不会有人拿捏着齐国的这个错处,行救回楚国国君是虚,趁机在战乱中杀了楚国君,再在大齐身上牟取好处为实?”
“届时,不将楚王楚后放回去,倒成了齐国一大错处了。”姬夷昌冷嗤道。
众人哑口无言。
默了一阵,又有人上前道:“殿下,反正此事臣下还是感觉不妥,还是等臣们见了大王,商量过后再作决定吧。而且,若照殿下这么说...”
“现在虽然楚国公主已经成了殿下的后宫之人了,如若只让楚王楚后回去,楚国那边如若真的铁了心要找借口的话,什么样的借口找不出来呢?说不定还会说楚公主并非自愿嫁给太子殿下,说殿下是使了阴招,故意娶公主目的还是想挟持楚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