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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可真是憋死她了,好在成果喜人,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
素云点头:“是,夫人。”
等许殊洗干净手出来,秦管事已经在外间候着了,见到她忙问道:“夫人,你没事吧?你怎么真的吃了她送的那些东西。”
许殊轻轻摆手:“没什么大碍。一点都不吃,怎么取信于人?行了,我心里有数,没事的。陆瑶呢?”
秦管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关在耳房里,属下安排了人在暗中盯着。”
“那就好,二公子到哪儿了?”许殊又问。
秦管事低声道:“已过兴州,日夜兼程,三日内必达京城。”
“好,按照先前的计划,派人在城外拦了二公子,等候通知。”许殊说道。
秦管事虽不解,可看许殊一出手就压得陆瑶再无翻身之力,便没任何异议:“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许殊颔首:“你出去吧,大公子一会儿要来了。陆瑶那里派人盯着,不要出了岔子。”
说完,她喝了一杯温水,进了屋,重新躺在床上。
刚躺下没一会儿,薛煦州就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娘,让大夫给你把把脉吧。”
许殊没作声,将手伸了出去。
大夫把脉之后,说辞跟先前大同小异:“夫人的身体有所好转,老夫开一副药,好好给夫人调养,过几日再看看情况。”
薛煦州稍微放心了些,连忙让人给大夫拿来了赏银,又派信得过的下人去抓药,然后自己亲力亲为伺候许殊吃饭、喂药,陪许殊聊天解闷。
如此过了两天,许殊的情况持续好转,虽不如病倒之前,但到底脱离了性命之忧。
精神好转后,这日用过早膳,许殊问道:“陆瑶呢?”
许殊不提,薛煦州都快要刻意忘掉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了。他紧抿着唇说:“关在耳房,这几日太忙,忘了处置她。”
许殊轻轻点头,也没提从前的事,只说:“你打算怎么办?”
薛煦州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送官,给她一封休书。”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许殊又问。
薛煦州苦笑着说:“生下来抱回来养着便是,孩子总归是咱们薛家的血脉。”
倒是挺恩怨分明的,许殊扶着床起身说:“送官之前,我见见她,我倒要问问,我到底哪里对不住她,让她这么恨我。”
“娘,她已经疯了,你身体很虚,别见了,将她送去官府便是。”薛煦州不大赞同,如今陆瑶在他心目中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
许殊摆手:“无妨,你在外面候着,我想单独跟她聊聊,你若不放心,站在门口便是。”
薛煦州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但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紧紧盯着室内,万一陆瑶再想对他娘做点什么,他也能及时阻止。
——
耳房里,被关了好几天的陆瑶突然听到开门的声音,马上站了起来,仓促地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又摸了摸头发,努力扬起最纯真的笑容上前:“薛……怎么是你?”
这个老虔婆不是中毒了吗?为什么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许殊看着陆瑶大受打击的模样,弯唇轻笑:“怎么,看到我没死很失望?”
说着,她反手轻掩上了门。
陆瑶在薛煦州面前还会抱着侥幸心理,试图蒙混过关,但在许殊这个知道她底细的人跟前,她就是再蠢也知道,否认没用。
所以她也不装了,恨恨地说:“是啊,你还真是命大,丹药都没能要了你的命!”
许殊看着她,摇头叹息,似乎很不解:“我就不明白了,说起来,只有你欠我,没有我欠你的。你就算报仇,也该冲着太子去啊,对我下手做什么?”
陆瑶阴冷一笑:“没错,我是恨他。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处处为难我,给我和薛郎中间塞人,整日折腾,你又比他好到哪儿去?若不是你处处刁难,我又怎会心灰意冷,着了连奕那厮的道。”
许殊可不认这个账,她拉过椅子坐下:“别拿我跟他比。我顶多是为难为难你,算不得一个慈爱好相处的婆婆,可没杀你全家!”
陆瑶被许殊这一堵,登时语塞。
许殊装作没看见,轻轻说道:“你倒是幸运,痛痛快快地死了,没遭什么罪。想不想知道陆家人的下场?”
不等陆瑶回答,她兀自缓缓道来:“谋逆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身为妻三族的陆国公府自然跑不掉。那一日,薛家人、许家人、陆家人,好几百口,连同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像拽牲口一样统统被拖到了刑场,刽子手的刀重重落下,一颗颗人头落地。你的父亲陆国公死不瞑目,两眼大睁,头滚到刑场边缘,一只野狗冲过来,叼着人头就跑了,鲜红的血拖了一地……”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陆瑶听到这话控制不住地大叫了起来。
许殊冷冷地看着她:“还有你娘,平时多么端庄的一个贵妇人,破头散发,满脸污渍地被押了上来,临死前,她不停地磕头,恳求放过你哥哥那刚满月的幼子一命,她把头都磕破了,血流如注,像个疯子一样,却什么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襁褓中的婴儿瞬间尸首分离……”
“住嘴,叫你给我住嘴……”恍惚之间,陆瑶仿佛看到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在唤她姑姑,下一瞬,婴儿脑袋飞了起来,化为一团黑气,冲过来叫嚣着让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