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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冷啊,春天不是到了吗,为什么比冬天还冷。
冬天的时候。
冬天的时候,家里开着地暖,有贺言舒抱着他。
贺言舒抱着他,温柔地亲吻他的耳朵,说沉鱼啊,我怎么抱你都抱不够。
可现在,他倒贺言舒的胃口了。想到这里,他就委屈得又想哭。
“苑敬,你说得对,我很恶心,贺言舒也觉得我恶心。”
“哎哎哎,别什么都往言舒学长身上推,人家可没嫌弃过你。”童小谣听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要去动人家妈妈的公司,人家能不和你急吗?”
他原本还站在纪沉鱼这边的,可得知了后面的事之后,坚不移地倒了戈,成了贺言舒的支持者。
“不是我说,你这女婿当得,忒不厚道。”
“我也不知道他和他妈妈关系这么好。”纪沉鱼迷茫地回忆,“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他家庭氛围很差的,我只是想帮他。”
“不是关系好不好的问题,是你根本不了解贺言舒怎么想的。”苑敬恨铁不成钢地开了口。
“他这个人,有自己行为处事的一套标准,即使是再亲、再爱的人,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不会原谅。你怎么平时使小性子都无伤大雅,但打击报复、还牵扯到他妈妈公司无辜的员工,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至于他父母,他宁可被他们伤,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们,这是贺言舒的家事,你干涉不了。”说到这里,苑敬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他算是个干涉过贺言舒的、现身说法的人,就看纪沉鱼信不信了。
“我知道,他很看重家庭。”纪沉鱼想到梁溪,又想到陈渭阳,也许贺言舒归根结底,只是想要个家而已。
由于从小家庭氛围的缺失,贺言舒终其一生追求的,都只是一个和和美美的家而已。
所以即使他和父母的关系支离破碎,他仍愿意去修补着摇摇欲坠的框架,用优秀的履历去取悦他们、用最温柔的心去包容他们。
纪沉鱼现在才知道,贺言舒有多难。
而他口口声声说要和贺言舒建立一个家,却毫无顾忌地打碎了贺言舒最重视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给他这个家。”纪沉鱼哽咽,“如果他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做得很好很好。”他会竭尽全力,去维护这个家,他和他的家。
“他想要的不是家,而是爱。”童小谣忽然有感而发。
“我爱他。”纪沉鱼想都不想便道。
“是那种真正的理解和关怀。”童小谣道,“言舒学长说,他现在不想要激烈的感情了,他要的,是能长久地陪伴他、了解并支持他内心想法的人。”
“陪人长大很累。”接到童小谣电话的时候,贺言舒声音平淡又无奈,“以前听人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受益的人永远不是最初容忍你、帮你改正缺点的那个人。听到的时候,我不以为然。”
“我以为比起其他人,我有更多的耐心,曾经相信自己能陪他到最后。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他或许在改,可我已经累了。”
第45章 偏远的山区
童小谣传达完贺言舒的话, 下意识地瞟了眼纪沉鱼。
男人的精致讲究不复存在,衣衫散乱地扣着,下巴由于连日不打理, 泛着青色的胡茬。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发出声音, 脸上却早已一片潮湿。
“沉鱼......”童小谣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求助地望向苑敬。苑敬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让纪沉鱼一个人待一会儿。
“苑敬, 谢谢你能来。”两人出门前, 纪沉鱼轻声道。
苑敬的身子僵了僵, 敛眸:“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免得又被人说我欺负你。”说完,他看了眼童小谣。
纪沉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我都会记在心里, 以后你俩要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 有利可图才接近别人。小谣把你们当朋友,听说你们的事之后急得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我要不来,他还能急下去。”苑敬语气平淡。
“告诉你这些, 也不是想帮你追贺言舒。你也知道,我比谁都不看好你俩的关系, 直到现在我还是没改变我的想法,不赞同你们在一起。我希望你想清楚, 然后放下,别去烦他了。”
“你要是真爱他,真想为他好, 就离得远远的。这不是警告,而是忠告。”苑敬定定地看着纪沉鱼,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
“放不下的。”纪沉鱼摇头苦笑,用手指用力地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他在这里,除非把我的心剜走,否则忘不掉的。”
“那也是你自己需要整理的事,不要去打扰别人。”苑敬丢下这么一句,拉着童小谣出了包间。
苑敬的话,纪沉鱼多多少少是听进去了,既然贺言舒最反感别人硬来,他就不用强的了。耗就耗着吧,无非是难捱了点,看究竟是他这条命先消磨完,还是贺言舒先投降。
纪沉鱼不声不响地撤走了守在陈家外面的人,自己也不再盯梢了,收拾了邋里邋遢的外表,去国内的分公司上班。
公司里的员工虽然不知道纪沉鱼和贺言舒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能感受到纪沉鱼身上诡异的氛围——纪沉鱼不再弯着眼睛、毫无架子地和他们挥手打招呼了,终日像死水一潭,干什么都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