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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渡新上任的县令虽然年轻,却事必躬亲,又没什么架子,颇受赞誉。
国师府的马车抵达野渡时,柳赴霄已在城中等了三五日。
灼炎先一步将“消息”传回,以协同追查上邪门为由拖住了他们,自然,等柳赴霄的人马杀到上邪门据点时,那伙狡兔三窟的魔教妖孽早已人去楼空。
“灼炎说国师已将神医带回,不知他此刻人在何处?”
马车停在县衙门口,却只有神子澈一人下来。
身着劲装的俊逸男子隔帘望向车内,不禁皱眉,“那是陛下指名要见的人,国师行事向来稳妥,此番应当也不会让陛下失望吧?”
第44章 装傻第一名
“柳大人稍安勿躁,她们去市集买糖,随后就到。”神子澈有些心不在焉。
有沈栖棠在,阿怜一日后便恢复了。
这原本是好事,谁知她与沈栖棠一个斯文一个懒,混在一起却像两只精力旺盛的猫崽子,不是驾车在林间飞驰,就是在停下休息时爬树掏鸟窝,凑在一起嬉笑打闹,旁人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况且,自从那日车中一吻后,沈栖棠还处处躲着他。
神子澈想着,不禁幽幽叹一口气,有些愁苦。
柳赴霄觉得自己可能是白日见了鬼,这位国师生性清冷,无论何时见他都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尤其两年前那件事之后,在外永远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生人勿近。
所以,他这是什么表情?
柳赴霄眉宇紧蹙,肃然,“国师何故如此?是那位神医不肯配合?还是途中出了什么差错?”
神子澈只盯着院中参天梧桐,恍若未闻。
若只是躲着他也就罢了,昨日在途中一池清溪旁休息,那小兔崽子还和阿怜说到秦寄风,虽然是因为春深阁里的事才顺嘴提起的,可为什么每次都单独拎秦寄风出来?
直接说上邪门不行么?
“国师?”
“……柳大人勿怪,侯爷最近可能情绪有些跌宕。”灼炎压低了嗓音,见怪不怪。
柳赴霄不解,“这是为何?”
“您等会儿就知道了。”
市集。
阿怜离开了春深阁,就好比鸟离笼马脱缰,和无意伪装的沈栖棠凑在一起,可谓一拍即合。
两人挑挑拣拣买了三斤茯苓饼、两罐麦芽糖,才心满意足往衙门走,“说起来,阿怜啊,装傻你在行嘛?教教我!”
阿怜眨巴眼,杏眼微睁,满目茫然,也不见卖丑,只一个眼神就令人觉得她似乎神智不大正常。
她收了“神通”,笑吟吟,“够傻嘛?”
沈栖棠直呼好家伙,现学现卖,倒也像模像样,“我还以为装傻都得啃手指流口水,‘阿巴阿巴’之类的!”
“春深阁以前有个极漂亮的姐姐,遇到恶劣的客人受了打击,整日疯疯傻傻的,不发狂时,就是这样的。”阿怜有些感慨,“美人嘛,怎么都美。你问这个,是要装傻吗?”
“嗯,装傻才好糊弄人。”
如果“糊弄”也是一门学问的话,沈栖棠的资质堪称天下第一。
从市集到衙门一共两里路,等走到衙门口,那副小傻子的表情她已能收放自如了。
“不愧是你。”
阿怜由衷地“称赞”。
……
两年前的沈栖棠在王都中也算赫赫有名。
一个世家小姐,不仅被逐出家门,还混迹于三教九流中,招猫逗狗,时不时外出游历,走南闯北,毫无闺秀应有的自觉。
柳赴霄曾在路上见过她两回。
一次是她在街边和地痞摇筛盅,掷了三个六,没等赢钱那些地痞就被衙门抓了;第二次她被一伙纨绔拥簇着,提了只木架子溜鹦鹉,结果鹦鹉飞了,纨绔们都吓得连忙去抓,闹得鸡飞狗跳的,她却在后面放肆大笑。
这人,嚣张跋扈,向来有妖女之名,眉眼却张扬灵动,格外不同。
可如今……
“这是沈栖棠?”柳赴霄愣了愣,十分怀疑。
她没死,人却傻了?
跳下祭台的时候磕着头了?
还是她自尽用的毒出差错了?
沈栖棠一双星眸失去焦点,嘴里衔着一块茯苓饼,歪头,茫然眨眼。
灼炎见自家侯爷正走神,只好上前一步,讪讪解释,“咳,柳大人,这就是野渡县的小神医。”
柳赴霄皱眉,“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
阿怜打断他,横眉冷对,像足了护住却蛮横的刁仆,“我们姑娘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们若想求她治病,最好拣些好听的话来说!”
“……”
第45章 侯爷姓什么?
灼炎事先与医馆那边的人通过气,与小神医相关的事,众人都并未多提,只言片语之中,柳赴霄甚至连神医是男是女都未能得出结论。
装傻一事,瞒过他倒也不难。
回王都势在必行,沈栖棠也懒得再折腾。
次日启程,她与阿怜待在同一辆马车里翻花绳,随口哼着小曲儿,十个音能有八个不在调上,阿怜听得耳朵疼,小声咕哝,“就您这还妲己再世的绝世妖姬呢……”
沈栖棠嗤声,挑眉,“我还不乐意呢,妖姬命都比纸薄,谁不想多活几年?”
“是是,装疯卖傻也是为了多活几年。”阿怜敷衍地点点头,翻出个双十字的花样,“这得装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