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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蝉哼了声,“放心,他很快就自身难保了。给郑管家去信,命他尽快打扫老宅,过几天我和母亲回真定。”
金绣讶然:“夫人肯跟您回去吗?前几天我给姑母送东西,她说这阵子赵老爷待夫人特别好,两人有点刚成亲时的样子了。”
姜蝉无奈吁出口气,“叫你去你就去,我自有打算。这事不要告诉袁嬷嬷,她知道了,母亲肯定也知道了,万一让赵家套出话就麻烦了。”
端午这日,袁嬷嬷过来传话:“赵老夫人想请你一起吃个团圆饭,夫人的意思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也不妨事,她晚上过这边陪你过节。”
“去!”姜蝉轻轻巧巧道,“我一个人好无聊,正好过去热闹热闹,看看戏。”
袁嬷嬷纳闷:赵家根本没钱请戏班子,看哪门子戏?
端午是入夏大节,但赵家手头拮据,没大办,买点甜瓜李子,几只粽子,几碟冷拼热炒,打打牙祭而已。
老实说,还不如姜蝉平时吃的好。
和几乎撕破脸的人围坐一桌,虽有宁氏凑趣说笑话,席间的气氛也是不尴不尬的。
宁氏略嫌突兀的笑声刚落,赵母发话了:“姜丫头,你铺子欠我们的钱该还了……”
却见袁嬷嬷神色古怪地走进来,贴在姜如玉耳边说了几句话。
姜如玉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接着一点点涨红,含恨瞪了赵华一眼,起身就走。
赵华讶然,“夫人?”
姜蝉霍地站起来,斜眼看着赵华:“好个正人君子,怪不得急着要钱,原来养外室私生子去了!”
“放肆!”赵华一拍桌子怒道,“目无尊长,血口喷人,我治你个忤逆之罪!”
姜蝉连连冷笑:“我刚才都听见了,人都找上门来了,既然你说没有,何不去门口亲自分辩?”
赵华正惊怔着,又一个管事嬷嬷进来,气喘吁吁道:“老夫人,大老爷,不好啦,外头来了个妇人,带着孩子跪在大门口,说是您在外头……唉,已经聚起好多人了。”
赵华又急又气,“还用得着我吩咐?你们都干什么吃的?赶紧把人轰走,告诉他们,不走就等着蹲大狱吃官司。”
“恐怕不行,”那嬷嬷为难道,“管家说王御史也在,还说要弹劾您……”
赵华倒吸口气,知道当下不能来硬的,恨恨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谁敢诬陷我!”
赵母不放心,也要跟着出去看看,宁氏最爱看长房笑话,扶着婆母就往外走。
一群人呼啦啦往外走,赵霜霜坐着没动,一张俏脸铁青。
“平白多个小弟弟,高不高兴?”姜蝉轻轻笑了声。
“我爹不是那样的人,必定有人害他。是不是你搞的鬼?”赵霜霜急急道,然而回答她的只有姜蝉轻快的背影。
门口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站满了人,嗡嗡的议论声中,只听一个悠远婉转的女声哭道:“郎君呀——”
清音袅袅,似哭似叹,回旋飘渺,直令人心神一荡。
“玉春楼相逢雨中,与郎君一念终生,奴家喜啊,此生欢愉,全系君身。”
众人一听,哦,原来花楼认识的!
“郎君呀——,为何一去不归?徒留奴家夜夜泪沾襟,眼见肚子难掩,可叫奴家怎的是好?”
众人再听,这事赵大人就不对了,搞大人家肚子就跑,忒没担当!
赵华在门洞里听得面红耳赤,一脚跨出来,怒道:“兀那刁妇,红口白牙污蔑朝廷命官,就不怕吃官司吗?”
那妇人扯着他的袖子,口口声声喊着郎君,她旁边的小男孩上来就抱着赵华的腿喊爹,赵家下人撕掳着那母子俩,还有路人上前帮忙拉架的,门口顿时乱作一团。
混乱中,不知谁给赵华一脚,咔嚓,正中要害!
赵华惨叫一声,捂着那啥,双膝一软向前拜倒,就那么巧,咣地跪在那妇人面前,那妇人见机倒快,立即掩面哭道:“郎君啊——你终是认下我啦!”
认个屁!影壁后的赵母差点骂出来,喝令道:“报官,拿大老爷的名帖去顺天府,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你好狠的心呐,说要给我赎身,诳走我二百两银子,还要抓我坐牢……我不活了!”说罢,那妇人低头撞向门口的大石狮子。
赵华大惊,心知这人决不能死,死了他跳黄河也说不清了!
说时迟,那时快,赵华正好在她前面,当即一伸胳膊,死死将那妇人抱在怀里。
第28章 万事难不倒
那妇人冲力极大,只听一声巨响,赵华脑壳重重砸在地上,差点没给他摔死。
下人们七手八脚去扶,奈何那妇人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赵华身上不撒手,扶也扶不起,扯也扯不开。旁边还有个哭声震天响的男娃娃,这一通闹,赵家的门口比菜市场还乱!
看热闹的起哄道:“别看嘴上说不认,看看身手这个利索,心里准是认啦!”
“听听那声,咣!”有个汉子夸张地比划了下,“简直是拿命拦啊,我看出来了,赵老爷绝对和她有一腿!”
一个头戴四方平定巾的老者道:“据我所知,朝廷严禁官员狎妓宿娼,赵老爷是犯法了吧?”
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投向人群外围的王御史。
王御史冷冷瞥了赵家大门一眼,甩着袖子摇摇晃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