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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也没训斥福娘,只是在她耳边不停地念叨,告诉她一切要小心,她现在可是双身子,不能出一点差错。
福娘哭笑不得,等张柏回来后,把这事说给他听了,张柏笑道:“娘也是担心你,明儿我跟她好好说说。”
他摸着福娘的肚子,轻声道:“好像比之前大了些?”
福娘却没什么感觉,“没有吧,这才隔了多久?”
张柏低着头一脸沉思,纤长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暗影,才过了生辰的少年,初入官场,仍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只是眉目间多了一份坚定。
“过两天给你买两条小鱼回来养些好不好?”他忽然说道。
让她在家躺着,福娘只怕会觉得无聊,养只猫狗吧,还得她分心去照顾,喂两条鱼就好,多省心。
张柏说干就干,过了两天就给拿个小坛子装了两尾小鱼回来,都是锦鲤,一只是白色的身子红色的脑袋,另一只恰恰相反,福娘先找了个素净的白瓷盆把鱼儿装着,小鱼们在盆中摇着尾巴,快活地游动起来。
张柏在卖鱼的老翁那儿听了一肚子“鱼经”,此刻便絮絮叨叨给福娘讲了。
“要勤换水,不然水会发臭,鱼会死掉,早晚喂食就行,不能多喂,吃得太多也会死。”
他还找了好些青翠的水草和鹅卵石铺在盆中,说是这样能让小鱼更加喜欢这个住处。
福娘新奇地看着他忙上忙下地伺候着这两条鱼,张柏平日里都是个稳重老成的性子,还没见他有样童真的一面呢。
家里养了两条锦鲤,最高兴的还是张玉和张青两个孩子。
两人一下学,就趴在盆边看鱼,看得眼睛都酸了也舍不得离开,福娘给他们俩各自绣了个锦鲤荷包,两兄弟高兴极了,第二天就戴上到书院炫耀去了。
妙味斋在许满银、赵大娘婆媳的看顾下,生意仍如往常一样红火,福娘只需有时去店里转转就行。
这日,张柏难得比以往迟了些回来,他进来先是问了问福娘的身子,如往常一样,吃过饭回到屋里,他和她肚子里的小鱼说了会儿话,说着说着,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福娘早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吃饭时就心不在焉的,把张玉最喜欢的大鸡腿夹到了张青碗中,张青一脸茫然,而张玉嘴噘得都能挂个葫芦了。
“唉……”这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
他目光远远地落在半空中,不知在想什么,一脸沉思的模样。
福娘也不急,张柏这是在沉思呢,反正他要是想说,自然就会告诉她的。
她捏着他的手指玩,无意间发现,张柏手真大!她的手贴上去,能够完完全全被他的手给遮住。
不由想起婚前她给张柏做鞋子,那时也曾对着婆婆送来的鞋样子咋舌,想这人脚也太大了些。
过了好一会儿,张柏才回过神来,顺势握住她的小手,叹息道:“沈兄已经五日没来翰林院了,掌院大人说他请了假,说是身子不适,但今日我去沈府寻他,也没见着人。”
沈清突然没了消息,张柏很是为他担心,今日他提早做完了事情,早早下了值去沈府,想要看望一下沈清,谁知却吃了闭门羹,他问沈府家丁,沈清病情是否严重,家丁却一问三摇头,只说不知。
福娘安慰道:“夫君不要太过担心了,沈夫人将沈公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沈公子不会有事的。”
张柏无奈点头,“希望如此吧。”
他并不担心沈清会一病不起,沈清说过,他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虽然没法根治,但这些年来,一直都有沈老爷留下的秘药吊着他的命,所以他虽然体弱,但不会出什么大事。
况且正如福娘所说,有沈夫人在,沈清定能被照顾的很好。
兴许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而千里之外的孙家,孙进正小心地关紧门扉,吹了灯躺在床上。
夜已深,一室寂静中,只能听见他自己紧张的呼吸声。
孙进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床顶,心里在默默计算着时辰。
还有一刻钟。
时间在等待中被无限拉长,他屏住呼吸,耳朵仔细聆听着动静。
“噔噔噔——”
来了!
屋顶上传来了瓦片被踩踏的声音,虽然来人下脚很轻,可在这寂静的夜里,一丁点声音都会被放大,孙进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抓住了被褥。
这已是这个月来的第三回 了。
这半个月以来,孙家半夜里总是会有神秘的人进来找东西,来人身怀武功,几乎将孙家每个屋子都翻遍了,财物什么都没丢失,孙进先前还很是疑惑,直到有一天——
他发现书房里丢失了一幅画。
那画并不值钱,是年轻时,他为妻子画的。
孙进意识到事情严重了起来,他和林家保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似乎正在被人窥探着。
不过他庆幸的是,那幅画虽画的是妻子,但他后来做了处理,对画中人的眉眼有过改动,神秘人就算拿走了画,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不会是他和林家出了纰漏,妻子的身世,只有他和小舅子夫妻俩知道,包括福娘在内的几个小辈一概不知,若非说还有外人知晓,那就只剩下秦家了。
翌日一早,孙进便给林家去了信,另一面,他悄悄打探起秦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