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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怀瑾伸出手递来食袋。
姜莞抬眸看他一眼,也没客气,将食袋拿过,在桌上铺了帕子接点心渣,慢条斯理地吃起点心。
“我,我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明吧。”郎中诊了会儿脉,额头上不免因为病情棘手而沁出汗来,实话实说。
张县令立刻大哭起来:“我的儿!”
众人跟着陪哭,忙不迭劝慰起他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小郎君已经死了,这时候正在哭丧。
姜莞捏着点心往嘴里送,被他们哭得食欲都没了,当下眉头一皱:“哭什么哭?人还没死,再哭要被你们哭死了。”
她这话极其不客气,却也极其有用,原先的哭声一下子小了下来。众人不免纷纷看她,见她吃着东西,不免在心中对她有所微词。奈何这是郡主,谁也不敢招惹她,只能听她训诫。
相里怀瑾又送了水囊来,姜莞诧异地看他一眼,觉得他可真是个神奇的人,身上什么东西都有。
她接过水囊小口地喝了两口水,这才对着张县令道:“派人去陈家把我的郎中请来。”
张县令顿时喜形于色,答应下来:“多谢郡主。”这就派小厮去请人。
他本来也没有多在乎小郎君的死活,小郎君病了这么多年半死不活的,对他来说是个累赘,他还要在众人面前演个慈父,反倒是死了能让他松一口气。
但这个儿子能让郡主愿意赐个郎中来为他看病,那就是他们张家的荣耀。
姜莞御用的郎中很快来了,一入门向姜莞打了招呼,便拎着药箱到床前为张小郎君诊治。
他一切脉,面色顿时严肃起来,低声道:“情况不好。”
张县令为了表示自己的慈爱张嘴又要痛哭,又想到姜莞的态度,只好讪讪地将嘴闭上,急切道:“拜托您了,您一定要治好犬子啊。”
郎中叹气:“小郎君已经病入膏肓,我也只能让他多活几日……”
“那,那就请您让我这苦命的儿子多活几日吧。”张县令为彰自己的拳拳慈父心果断道。
姜莞眼睛弯弯,唇角愉悦翘起,食指在桌上轻叩。
郎中便为张小郎君施针。
众人都是外行,看不出门道,只觉得眼花缭乱,郡主的这个郎中很是厉害。
一套针术过后,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张小郎君竟然眼皮颤颤,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醒了过来。
其实大家对他活不活过来并不关心,但是他活过来,众人就有理由吹捧郡主,这才是最主要的。
“小郎君醒了!”所有人欢呼。
张小郎君醒转过来,面对一水的欢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明明要死了,这些人在高兴什么。
零零九不解:“你为什么会救张小郎君?”以它对姜莞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会随便救人的人,更何况还是个她压根不认识的人。她才没有这种好心。
“因为我是个善良的人,不忍心看着别人死。看到别人死了,我就会心痛无比,泪流满面。”姜莞胡说八道,毫不走心。
零零九压根不信,她要是有这好心,相里怀瑾就不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真的吗?我不信。”它勇于抒发内心想法,直面姜莞强权。
“不信拉倒。”姜莞冷酷极了,才不管它信不信呢。
一群人又要来巴结姜莞,赞她菩萨心肠,床上醒转过来的张小郎君倒无人理会,被冷落下来。
姜莞毫不心虚地收下一众赞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亲自出手相救。
一夸一接,其乐融融。讨好夸人的开心,被夸的也开心。
零零九都看傻眼了,被姜莞的厚脸皮再度惊呆。
“瞧见了么?都夸我善良呢。”姜莞志得气盈地向零零九炫耀。
零零九感叹:“一群瞎子。”
姜莞赞同:“你说的是,的确是一群瞎子。现在他们这样夸我,到了日后想起,只怕死的心都有。”
零零九一听,就知道她要作大妖了,不免同情起陈留人。
大婚过后,姜莞也没热闹看了,只派了护卫暗中盯着陈家家庙那里,自己则在陈留四处乱逛打发时间。
整座陈留都被她逛遍,她脾气虽坏,人却是顶顶聪明的,只走过一遍就能将路记住。
城中逛遍,她无聊起来,又要找事情做,嚷嚷着要去城外玩。她总是安分不下来的,没事也要找事。
薛管事听见她要出城就头大,上一次她出城是在安平城,那时候便遇到歹人,被困山中好几日。
他刚要拒绝,姜莞就闹起来:“我要出城!出城!如果我今日不出城玩我会死掉的,我马上就会无聊到死。”
薛管事被她吵得不行,只好应许下来:“郡主,你要多带护卫。”
“好的。”姜莞从善如流,答应得飞快,“我要带着沈羞语一起去玩,她如今身子已经大好,整日闷在屋子里才要闷出病,该出去走走。我昨日看望她时同她说了陈留这里的事,她快要气死了。”
薛管事嘴角抽抽,忽然想到什么,动了动嘴唇,究竟什么也没说。
姜莞看出他的意图,微笑起来:“到时候就按我说的做吧。”
她脸上少见这种神情,当她这样笑时便什么娇纵也没有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总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是。”薛管事的神情也变得复杂,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