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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愣了愣,才点了点头道:“对对对,我这也是,就是这句话,往后不管怎么的,你还有个娘家,还有我这么个姨母,多想着给姨母写信,哥儿们大了,也是你的娘家兄弟,若没有你,哪能有他们。”
荣尚宫听着又要往动情的路上跑题,连忙道:“王妃,陈将军和紫藤姑娘的喜事将近,只怕姑娘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惦记着。”
长公主连忙道:“瞧我,又把这事儿给忘了,你是个极重情义的孩子,紫藤要留在这北地了,她又是自小儿陪着你长大的,你嘱咐她,多往我跟前走动走动。月环那孩子,王爷十分看重,往后前程上不会差,你安心就是。”
“眼看着她要嫁人了,你也要南回了,你们一道儿,去祁远山自自在在住一阵子。还有件事,王爷说让问问你,那几位楼家女将如今还在素苫,你是个什么想头?”
秦念西略沉吟了一下才道:“还是让她们跟着广南王府世子爷吧,阿念一介医女,等南回之后,又……若是让她们跟着我一起去王家,总是不太合适。再者说,她们其实更适合也更喜欢军中生活,跟着我,真是杀鸡用了牛刀。”
“当时老太妃把她们送到我身边,也是权宜之计,如今正好时机合适,战场上也用得上,就不必惊动她们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也行,回头姨母把这事儿专门修书一封,送到老太妃跟前,跟她老人家解释一下,她老人家最是通情达理,必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计较。”
第311章
冬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朗,北地的天,艳阳高照,皑皑白雪、凉凉寒风,都不能冷却安远城里的大热闹。
安北军曾经的大将,战死沙场的陈祥乾将军之遗孤,如今的安北军参军,陈冀和将军今日大婚,新娘子姓甚名谁外人不得而知,但她有个在北地军户心中,最耀眼的身份,君山医女。
天还没亮,安远城里君山药行那一大片园子,就已经灯火通明。
长公主以娘家人的身份,极其低调地进了忙而不乱的君山药行大门,一进门,便看见兴奋得眼睛都在冒光的秦念西,只笑着点了她道:“瞧你这丫头一脸的兴奋劲儿,姨母倒是好奇,若是到你出嫁的时候,会是个什么场景。”
秦念西连忙跺了脚挽上长公主的手,轻笑道:“这么冷的天儿,姨母在这大门上排揎阿念,也不怕呛了凉风。”
长公主不理她,只兀自看向胡玉婷道:“婷姐儿帮姨母看好了,回头给姨母写了信,要一样不落地给姨母送过来。”
胡玉婷忙不迭点着头道:“嗯,王妃放心,婷姐儿保证,一定会把姑娘流了多少滴眼泪都数清楚,一滴眼泪也不落,都给王妃写了送过来。”
荣尚宫笑道:“哟,那可是不容易,女儿家出嫁前,那眼泪就跟开了冻的大河一样,那哪儿是一滴两滴能说得清楚的?”
秦念西咬着牙红着脸道:“嬷嬷真是,今儿主角儿可不是阿念,再者说了,阿念肯定不哭,嫁个人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胡玉婷轻笑道:“王妃和嬷嬷别听我们姑娘的,她就是嘴上硬,这阵子,从祁远山到这处宅子,天天跟在紫藤姐姐身后打转,别人是变着法儿跟新娘子说些好的,生怕眼睛哭肿了当新娘子不好看,我们姑娘倒好,昨儿夜里还硬要跟紫藤姐姐挤一张床上,生怕紫藤姐姐不哭一样。”
“这会子孟嬷嬷还在用鸡蛋给紫藤姐姐滚眼睛呢,那眼皮肿得,啧啧……”
长公主听得只觉得心里像被只手狠狠攥了一把,紫藤是彤娘身边的旧人,跟在阿念身边,守着她长到如今,患难与共,祸福相同到如今,虽说不是嫡亲姐妹,实际上比许多嫡亲姐妹更为亲近。
如今紫藤要嫁在这远离故土的北地,阿念即将南回,归于王家,这份不舍和牵挂,以及往后漫长的未知日子,两人的心境可想而知。
长公主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握了握秦念西挽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念丫头放心,有姨母在这里,但凡有一丝儿不好,姨母都不会叫紫藤受了委屈。”
倒是荣尚宫跟着笑道:“哟,我看那陈将军在紫藤姑娘面前,一个不字都不敢说,说话声儿都不敢大了,哪儿还能有机会让王妃出手。”
王妃笑道:“还算他知道好赖,我们紫藤又懂事又能干,若不是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儿上,哪儿还能轮得着他……”
几个人说说笑笑进了屋,紫藤已经被喜娘催着去沐浴了。
长公主极有耐心地坐在紫藤发嫁那院儿里,跟着秦念西和胡玉婷几个,看着繁琐的上妆穿衣等步骤,说说笑笑,倒是冲淡了不少原本该有的不舍之情。
这场婚礼,本来就办得特殊,王爷为了表示看重,亲自给陈冀和指了几个同去结亲的傧相,都是军中有勇有谋,仪表堂堂的好儿郎,把战甲换了隆重的长袍,把沉着内敛换了喜笑颜开,硬是把个行伍硬汉组成的队伍,变成了热热闹闹的迎亲队伍,把素日极其低调的陈冀和将军,衬得英武不凡,喜气外露。
这样的迎亲队伍,到底没有在一肚子鬼主意的袁二和满腹诗词歌赋的王三郎设计的诸多拦门环节里,丢了多少面子,不过那位新郎陈将军,也不知道是喜得有些傻了还是故意的,反正见了拦门酒就喝,直把张家药行里负责拦门的女儿家,喝得都不好意思不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