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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沈芷宁因着情绪大崩溃脱力就要往旁侧摔去, 沈嘉婉连忙将人扶住, 让沈芷宁枕在她的肩膀上,抬手轻抚她后背:“我信你所言是真, 但既然是真,你更是要撑住,莫要倒下。”
裴元翰目光已阴毒至极,却一言不发, 只等沈渊玄的人将书画取来,当真是一群蠢货,东西取来, 还不是他的?
沈渊玄派去的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很快那人将几卷书画抱于胸前狂奔进院, 而未到沈渊玄面前就被裴元翰的侍卫截住,刀柄顶散书画在空中,裴元翰一把抓于手!
“裴侯爷!你这是……”
“你!”
沈家众人见此情形,立刻意识到裴元翰是承认了沈芷宁方才所说确实为真,这书画中是藏了东西!如若不是, 这裴元翰何必要抢!
沈渊玄则直接踉跄了一下身子,面色苍白,几近崩溃。
原来,自己一直都在受他利用,甚至差点覆灭了整个沈府!
“好一些蠢货,自以为能阻挠本侯今日之事,”裴元翰的眼神如鹰隼般一一扫过全场:“说对了又如何,东西也都在本侯手上,你们可还有证据?事已至此,本侯也不与你们多废话什么了!”
说着,大手一挥,侍卫直接就要带走秦北霄与萧烨泽。
而此时,院门被堵住了,佩刀在身的侍卫被学子们一一重重堵了回来:“休想走!叛国之人还想全身而退?做梦!”
“就是!今日不能让他们离开西园!”
“对!”
……
裴元翰压着狂怒:“好啊,好,李知甫教的一群好学生!”
此话说完,大令一下,众侍卫齐刷刷拔刀,出鞘声尖锐刺耳、刀光寒气逼人,眨眼功夫就架到了众学子的脖子上,这些学子一向都在屋子里读书,哪见过这等场面,胆子大的脸色虽苍白、但还立着,胆子小的已双腿抖擞,就要跪下身子去。
裴元翰满意地看着这情形,冷笑道:“方才还狂得很,刀架在脖子上——”
“先生曾说过!”人群中突然有学子振臂高呼,声音响彻整个学舍,“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何况吾等!今日裴元翰不能离开西园,要离开,先跨过我的尸体再说!”
“说得对!”
“跨过尸体再说!裴元翰、有本事你就把我等杀光!”
“……”
学子们一下像是被点燃了似的,人人振奋、人人反抗,尽管还恐惧脖子上的刀,可眼下记得最牢的是李先生的话以及一腔热血,眼前人乃叛国者,不能走、定要绳之以法!
裴元翰的怒气汹涌,他已经没有耐心跟这群人耗下去了,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光,可这些学子,不少都是江南等地贵门之后,真要杀了,恐怕会引起众怒,到时,就算今晚真的如愿带走秦北霄与萧烨泽,之后也有一堆麻烦事。
念及此,视线移到了一些寒门子弟身上,他眼睛一眯,就要下令,就听得沈渊玄的人在外大声通报:“沈大人!都府飞云军已到西园外!”
裴元翰听到此消息,面色阴沉得可怕,转身看向沈渊玄:“你竟然……”
沈渊玄这匹夫竟还令都府的飞云军与他作对?
平日里的沈渊玄,见裴元翰此等神情,不论是非对错,已然赔礼道歉,此时是一片麻木茫然,那张中年面容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收手吧,裴元翰。”
“沈渊玄!你当真要拦本侯?本侯今日放过沈家,只抓秦北霄、萧烨泽二人已是仁慈义尽!你还真当飞云军全都听令与你?都给本侯撤下、不然本侯今日大开杀戒,杀光你等贼人!”
“裴元翰!”沈渊玄大吼道,“你何止是今日想杀我沈家,书画一事你不是早就有这打算?!何止是今日、何止是今日啊,裴侯爷,裴大哥啊,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哥啊,你却处心积虑要害我家人,想的还是如此阴毒的法子!以前你说我识人不清、性子软弱,是,我是性子软弱,那又如何?我到底是没干出叛国这等畜生事,而什么识人不清,我最后悔的是看错了你!”
“我知道都府我没多大权利,”沈渊玄的发髻都有些凌乱,身形踉跄,颤抖举剑向裴元翰,“但今日,你休想走,秦北霄与萧烨泽你也休想带走,你若硬要带走,飞云军敌不过你但可杀你嫡子!我敌不过你但你次子如今已落我手,到时我定判他个凌迟死罪、千刀万剐!”
“你……”裴元翰目眦尽裂。
“收兵。”沈渊玄再近一步,大声道,“放人!”
裴元翰还在死撑。
“好,你既不肯,来人,去安阳侯府将安阳侯世子——”
“哐当!”
裴元翰将腰间重刀扔在了地上,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沈渊玄一挥手,飞云军立即冲进来将裴元翰给擒住了。
兵甲碰撞间,院内已天翻地覆。
“今日之情形,本侯虽早已料到,但未想到这般早、未想到竟然是你,”被擒住的裴元翰眼中已无方才之气焰,只有一丝悲凉,“枉我图谋半生,落得这个下场!”
“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没有当初!若真是当初,哪还有什么安阳侯府的存在?”裴元翰冷笑道,“沈渊玄,你自以为清醒,实则就躲在吴州这龟壳中不敢伸头,好好看看外边吧!一个个嘴上说的那么好听,通敌叛国……笑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真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