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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宁心里这样回道,她深呼了一口气,想将心口的抽痛缓解,将脑海里关于师父的回忆慢慢抽离,要脱离情感去说,她或许才能说得下去。
沈芷宁稳住心绪,看向秦北霄认真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或许觉得我胡言乱语,觉得我疯了,可确实是那样的,你信转世吗?秦北霄。”
眼前的男人眸色渐暗,面上没有任何波动。
“我活过一世了,死在我二十岁的那一年。”
“那一世,沈家以通敌叛国罪落狱,父亲与兄长皆亡,母亲心郁成疾,我与她被祖父在京中的旧友所接济,我见你的第一面,是在京都东门大街上,走投无路之下,你救了我与母亲、予我银两,还说了一句,天命不足惧。”
天命不足惧。
他也听到过,是西园她背着自己,对他说的这句话。
沈芷宁努力压着颤抖的声音,继续道:“你于我有恩,我自当报答,重回一世后,我也知你会在西园进学,听我祖母与大伯谈话,特地去找了你,只希望能将前世的恩情还于你。”
他沉默着,面色淡漠,没有说话。
沈芷宁不知他在想什么,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就要将全部的事情都告知于他,也要说到师父的事,而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扑面而来的愧疚与酸涩都涨满了胸膛。
“为什么我说我是罪人,是因为前世师父没有死,你知道吗,秦北霄,那一世师父没有死的,他只是失踪了,”沈芷宁咬着下唇,想抵御一阵一阵扑过来的悲痛,“可我回来了,劝了师父去京都,第二日师父就被杀了,什么都没变,唯一的变数是我。”
“是我劝师父去京都,是我的重生害死了师父,本来他不会死的,秦北霄,我好恨我自己,”沈芷宁控制不住身子的颤抖,死命忍住的泪水还是流下来了,“我恨我自己死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害得本不该死的人被射了三箭而亡,他该多痛啊,秦北霄,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心口处的抽痛抽得她浑身发疼,逼得她身子不得不蜷缩,想缓解一会儿,可太痛了。
仅仅是说出来也好痛。
而身子还未蜷缩起来,已然被男人的手臂圈住了,搂进了怀里,左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她颤抖的后背,声音低沉:“缓一缓,先缓一缓,沈芷宁。”
她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于让人难以置信。
许是让人听了都觉得是她自己的幻想。
可他听到这里,不知怎的,算是给了自己的一个解脱,算是明白了她最大的心结是什么,他也的的确确想错了,她并非在意什么李知甫的徒弟的虚名,并非一定要去听余氏的话。
是她那过不去的坎,是她日日夜夜对李知甫的愧疚悔恨折磨着她,将她的一切都磨灭光了。
他的阿宁,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
在他的怀里,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沈芷宁忍不住放声大哭,哭得悲痛凄惨至极,还有着几分委屈与酸楚。
她许久没哭了,她不敢在别人面前哭,更不敢在祖母母亲面前哭,就怕他们担心,也是因为他们到底是无法理解她是为了什么。
而越是这样,她就越想秦北霄。
他曾是她最大的安心了,就如前世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给了绝望中的一点希望,后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有他在,她总是不怕的,可她把他抛下了,弄丢了。
整整三年。
她真的好想他。
就算如今抱着他,也还是想他。
但不知道现在他是本着过去的情谊安慰她,还是其他的什么,过了今晚,他是不是也不要她了,想到这儿,沈芷宁更难过了。
第77章 还不下来? 于是搂得更紧,环着腰间的……
于是搂得更紧, 环着腰间的手臂于后背相缠,牵拉的指腹都因用力、些许泛白。
放纵一会儿。
就一会儿。
这可是她想了三年的人,多少次躲着沈府人摸黑走到他曾经住过的明瑟馆, 寻找他的痕迹, 可随着时间,那都没有了,又有多少次拿起他写给自己的信件, 他的味道被摩挲着, 也都消失了。
可如今人在这儿,触手可及, 她的鼻尖也都是他的味道, 贪恋地、就像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
沈芷宁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又在秦北霄胸膛前蹭上几蹭时,那双一直缓缓抚在她后背的手掌一顿, 继而抬手抚向她的发,一下又一下,沈芷宁确实是高兴了些,至少他没有让自己离开, 也没有特别抵触她。
不抵触就很好了,沈芷宁想,刚才在暗巷他还恨得眼红呢。
毕竟被自己伤了整整三年, 心里的恨都要把人淹没了,至于什么喜欢不喜欢, 她也不敢问。
或许真的不喜欢了,沈芷宁掩着眼中的失落。
失落越大,越想与他更亲近,贴着他心口。
秦北霄目光一直在沈芷宁身上,眸底浓如墨、似乎在涌动压抑着什么。
她就在他怀里啊, 依赖着他、亲近着他,就好像他是她唯一依靠似的。
他记得以前玩笑时常喊她沈小菩萨,因他知她性子、了她脾气,这样的她,认为李知甫的死就是自己的原因,她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他无法想象,却心口抽痛。
三年啊,他居然就任由她一个人撑着,任由她一个人在吴州孤独地守着李知甫的墓,任由她一个人去面对这件对她来讲残酷至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