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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郡王便笑着应是,携王妃和儿子告退,由三叔夫妇送出了府。临走前景珣还依依不舍,和沛柔约定了下回来一起去寒烟阁看看。
郡王妃听见提到‘寒烟阁’,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沛柔,见她落落大方的给自己行礼,也就并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回了王府她才知道原来郡王说的小事,是栖雪阁的那位又闹了不舒服。
既然是如此,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何必拖着她一起回来。
她先打发了景珣回正院写字,便随着丈夫一同去了王府东边许侧妃所居的栖雪阁。
她很少踏足妾室居住的地方,栖雪阁名字虽然清雅秀气,却是三间两进的院子。她跟着丈夫的脚步踏进正房,便觉得格外的寒冷。
永宁郡王虽然当年也是圣上的伴读,但却实实在在是个武人,并不喜欢诗词歌赋古玩金石,栖雪阁完全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虽然富丽堂皇,在她眼中却实在是庸俗不堪。
此时许侧妃正躺在床上,俏脸白生生的,像是没发现她也在似的,只拿一双水涟涟的眼睛看着郡王。
王爷就大步上前扶起她,“绒娘,小厮说你今日一直腹痛,可请了大夫来,现在可好些了?”许侧妃闺名绒眉。
许侧妃就依在他怀里,低声道:“回王爷的话,妾早起便有些不舒服,等到中午也并没有好转,心里害怕,就拿了王爷的名帖去太医院请了一位太医来看。”
“不知怎的,还惊动了宫里的贤妃娘娘,娘娘又另派了一位太医过来。两位太医给妾诊治了,都说并不妨事,只是胎儿在肚里渐大,妾还有些不惯罢了。”
郡王妃便道:“许侧妃无事便好。只是我瞧着室内似乎没有点炭盆,有些寒浸浸的,银丝碳都是按份例送足了吧,因你有了身孕,我让他们每个月多送了十斤过来。可还够用?”
她像是才发现站在一旁的郡王妃,却也不动,只似笑非笑,“郡王妃一片好意,妾心领了。只是妾如今又有了身子,居然并不太怕冷,因此才没令他们生了炭盆。”
又转头向郡王道:“说来也是奇怪,妾当年怀着珅儿的时候倒并没有什么反应,只这个淘气,总闹得妾不得安生。”
景珅便是永宁郡王的庶长子,向来乖巧伶俐,很得他父亲喜欢。
郡王妃冷笑道:“珅儿过了年也有十岁了,侧妃怀着珅儿的时候,可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年纪渐长,自然身体也不比从前,正该擅自保养,少用心思才是。”
许侧妃听得她讽刺自己的年纪,又暗暗牵出前几日她算计景珣的事情,不由有些恚怒。
正要出言反击时,便听得永宁郡王冷然道:“王妃若是无事,便早些回正院去吧。珣儿是个一刻无人照管就要生事的性子,王妃平日要多上心才是。”
她早已懒得看他们郎情妾意,听闻丈夫又提及儿子,心中亦是深恨,只不动声色的行了礼,便告退回了正院。
第17章 灯会
回门的姑奶奶并不会留在娘家用晚膳。近了酉初时分,众人就陆陆续续回府,都进了松鹤堂用晚膳。
从外祖家回来的海柔显然很是兴奋,拉着沛柔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沛柔只好强打起精神回应,以免引得她不高兴。
用过了晚膳,或许是见海柔说的高兴,怕她今日没有出门心理有了落差,父亲让她坐在她膝头,温声细语的问她今日过的怎样,和兄长们在一起有没有不高兴的话。
她就一一回答了。
和前生不同,她今生仍然很爱她的父亲,可是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生母临死前的眼神分明是有不甘和不舍的,带着无尽的遗憾而去,而活着的人或许也有悲伤,却仍然可以娇妻美妾,富贵荣华,她实在觉得很不公平。
前生她死了之后?齐延是不是也就和何霓云以及他们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让另一个女人做了陪衬,而后其乐融融,岁月静好。
没有答案。
又过了十几日,到了元宵佳节,因要带小辈们出门看灯,众人一起在熙和园中一处叫满庭芳的轩馆中用了晚膳,便各自回了院中预备出门。
过完年后几日李嬷嬷便执意要回来当差,沛柔想着她独自一人在院中也是长日无聊便由着她回松鹤堂服侍。
此时她正帮着沛柔系着披风的带子,满脸都是心事,却欲言又止。
沛柔出门看灯,护卫是父亲的亲兵,身边带的仆妇则主要都来自梅真堂。
李嬷嬷大约是担心灯市人多,柯氏的人看不好她。每年在灯会集市上走丢的人都不少,哪怕是豪门权贵也有丢失了孩童的。
可沛柔却知道柯氏并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更何况身边还有父亲在场。
父亲做事向来谨慎,像今日这样府里有不少人要出门的,他通常都会吩咐人在灯市上布暗哨。
她就牵了李嬷嬷的手,“嬷嬷不必担心,今日意姐儿是随着父亲一起出门,意姐儿会听父亲的话,不会乱跑的。”
在无人处她仍然自称“意姐儿”,李嬷嬷将母亲视作亲女,这是母亲取的名字,斯人已逝,这样也算是小小的宽慰。
李嬷嬷拍拍她的手背,在松鹤堂住了月余,沛柔也长胖了些许,手背开始饱满起来,更显得柔嫩白皙,有些像这个年纪的孩童应该有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