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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生病时都不要她们进来请安,因此也有几日没见到她们了,作为嫡母,她不免也要关心关心女儿,就多问了几句日常。
浔柔还好,一一都答了,态度也很恭敬,沐柔却隐隐有几分不耐烦。
沛柔在心里叹口气。身为庶女,最怕的就是心比天高自以为是,连郭氏这样慈和的嫡母她尚且不敬重,也难怪落到后来的继母汪氏手里没有好下场了。
可话又说回来,同样是由姚姨娘自己养着的,她们两人的差距居然能这么大,最后的下场也各不相同。
前生徐家败落,又是谁给浔柔牵的线让她搭上了四皇子的,而且居然过的还不错。
沛柔和两姐妹向来有些谈不来,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浔柔先开口:“这几日女儿和姐姐事事都好,母亲不必挂心。您多日不曾出门了,今日感觉可好些了?”
又笑道:“母亲房里的洛阳锦总是开的很好。”
浔柔的性格偏冷,这几句话说出来却出乎意料的贴心。
郭氏就对着她慈爱的笑了笑:“今日起来时感觉好多了,想必明日就能带你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了。这几朵牡丹是你五姐姐今日送来的。”
“熙和园里的洛阳锦还是你们出生那一年开的最好,往后它们年年开的都好,也就象征着你们姐妹年年都好,我看了心里也安心”
浔柔听说就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母亲慈心。”就没再说话。
沐柔却有些不屑,道:“母亲这几日养病,事事清闲,还有心情莳花弄草,倒没见瘦。我姨娘除了教养我们姐妹还要打理院里的事,打点父亲出行。”
“她这几日倒瘦了些,也时常嚷着精力不济,想找个大夫来看看,只是不敢劳烦母亲。”
这一番话说的又刻薄尖酸又隐含炫耀,一面说郭氏不行主母之职,不体谅妾室,对妾室的辛劳一味装聋作哑,又炫耀她姨娘得四叔父宠爱。
“打点出行”,若不是夜间歇在她那,又不是正头娘子,哪轮得到她来打点。
沛柔好久没有听见过这样直白的挑衅了,定国公府里哪一个不是人精,哪怕是海柔也只是在宠爱自己的人面前任性而已。
郭氏却对沐柔话中的恶意视而不见,反而对缬草道:“去请我五叔父进府来给姚姨娘看看,若是没病,吃些太平方子也可,从我账上走便是了。”
郭氏的五叔父就是她们平日里说的郭大夫,都是给太夫人、柯氏等正头夫人看病的。姚氏不过妾室而已,其实根本不必这样抬举她。
要沛柔说,随便请个大夫或是让府里的医婆看看就是了。郭氏究竟是太软弱,还是不愿起冲突?
四叔父爱姚氏不过是爱美色罢了,色衰爱驰的道理谁都懂,她到底是正头太太,过了这几年,姚氏就自然而然的会没有声音,她何必要这样忍让。
如果沛柔没有记错的话,前生郭氏是昭永十五年过世的。双胞胎才刚守完母丧,就又遇到了国丧,所以亲事艰难。
如今只是昭永八年,离她前生去世的日子还有七年。
难道她的身子比前生还差,她自己也有所觉,怕她去后四叔父未续弦时的后院任由姚氏做主,或是续弦出身实在太低无人能压制姚氏,姚氏会对浣声不利吗?
沛柔不想助长沐柔的气焰,便对郭氏笑道:“四叔母您不知道,今日祖母请了郭大夫进府给我母亲看诊,只怕并不得空,若是强行请了来,只怕祖母要怪您不懂事。”
“若是姚姨娘实在觉得身子不适,不如还是请府里的医婆或是通医术的嬷嬷们看看。”
“四叔母您这几日身子不好,姚姨娘既然掌了四房的小中馈,想必在你们四房也算个人物。祖母身边的季妈妈就懂医术,就破格请她来看看好了。”
若是请了太夫人身边的人,那姚氏的名字也算是在太夫人那里挂上号了。
浔柔也觉得不妥,道:“姨娘只是这几日没有睡好罢了,所以才瞧着有些瘦了。也并不是理事太累的缘故,哪里就用的着请五叔祖父过来看了。”
“只拣着平日里常吃的药丸子吃几贴就好了。母亲平日里也常有赏赐,并没有短的。”
又关心的问沛柔:“大伯母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么?”
沛柔不意一直在她眼中沉默少言、八风吹不动的浔柔居然能说出这么通情达理的话来。
而且称呼郭大夫为“五叔祖父”,是为显亲厚顺着郭氏叫的,倒是她小看了这个妹妹。
她又看了沐柔一眼,见她坐在一边一脸不服气,也就有心再刺一刺她,“也并没有什么的,我母亲怀了孩子,就是没事也巴不得大夫多进府来看看。”
“毕竟是正头太太,怀的是嫡子嫡孙,也没人会说什么。”
沐柔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讥刺道:“五姐姐这样孝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是大伯母肚子里出来的呢。”
“我姨娘如今替母亲管着事,也是几十个人的吃穿嚼用都在她身上,若我母亲也累倒了,难道后院的事情也让我父亲来管不成?”
沛柔冷冷一笑,“我倒不知道这府里四老爷院里下人的吃穿嚼用居然系在一个如夫人身上,月钱、膳食、衣料原来都是你姨娘出门置办的么?”
“若是我母亲和祖母也病倒了,是不是也得由你姨娘出面管事啊?岂不是这一府都要跟着你姨娘姓了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