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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大太太便有些意味深长地道:“若你有了儿子,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清流和勋贵都各有各的好处,叙哥儿虽然资聪颖,如今却也只考了个秀才出来。等他成了进士,再一级一级往上熬,熬成像爹这样,不知道还要花多久。”
“可是勋贵却不同。即便你的儿子抢不到这个世子位,也可以让姑爷凭着自己的功劳和与圣上的关系再讨一个爵位回来。”
“你既然不想住在这座宅子里,等姑爷百年之后,你就做主早些分家,自己跟着儿子别府而居,咱们姑嫂常常一起话,岂不最好?”
柯氏听了柯大太太的话,才坐直了,顷刻间又泄了气。
“二房那位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儿子呢,这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二叔对她有时候可比国公爷对我多了,可这些年也没见她再有娠。”
柯大太太就拍了拍自己的姑,“谁不知道徐二爷是个贪花好色的风流种子,你二弟妹又生的好相貌,恐怕他对她也只是贪图颜色罢了,你倒把姑爷和他比。”
“不管怎么,你二弟妹也是生养过两次的,你总不能比她还差。早些把姑爷笼络过来生个儿子,你也好早些解脱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嫂子跟她的都是过来饶肺腑之言,但她到底年纪还不大,又才刚刚经历过生产之痛,内心还是有些害怕的。
也就没有再和嫂子争辩,只安心的靠着柯大太太的肩膀。
良久才道:“这些子我看着清姐儿睡觉的时候,倒是常常想起我时候。那时候我怕黑,总是不肯一个人睡,还是嫂子时常陪着我。”
“到我大时,大哥有时候不在府中,我也要赖着和嫂子一起睡。”
“就是如今我和国公爷同共枕的时候,也觉得没有当年在家里和嫂子一起睡的安心福”
柯大太太没有再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一转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第116章 不愿
因为清柔还,请了戏班子进来唱戏,锣鼓的声音太大,可能会惊扰到她,所以今园子里倒是没有安排客人听戏,而是请了两个女先儿在延龄客里书。
若是有不愿听书的,也自有人服侍着往红药居去抹骨牌。
待诸人用膳毕,仆妇们撤了大桌换了桌上来,大家按主次坐了,就认认真真听起书来。
沛柔送了闵淳心和闵三太太出门就折返回来,瑜娘和海柔此时也正坐在后排听女先儿书。
也不知道先前那女先儿都了什么,两个人都很入迷的样子。
沛柔有心要问问在灞水河边那的事,就在瑜娘边坐下。
她正要开口问瑜娘要不要随她去九里香走走,就被海柔挥了手制止,“五妹妹别话,专心听书。”
她也就真好奇起来,去听书先生到底在什么。
她向来是没什么耐心的,书先生书总要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才校
可是这样往往书中一两页的内容,她们就能上半个时辰,并且也总要加上些自己的主观臆测,把故事改的面目全非。所以她是总不愿意花时间听书的。
不过她倒是看过这个故事,也很快反应过来原来这个女先儿今的原来是《绿珠传》。
绿珠是晋代越地的美女,本姓梁,擅吹笛,能作《明君舞》,被当时的交趾采访使石崇以三斛珍珠买下。
每每提及绿珠,就一定要提及汉代的昭君。
因为石崇以汉代先民创作的《明君歌》为曲谱,重新填了词,让绿珠唱,这也几乎成为了他们的见证。
此时女先儿也正到这里,她边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等她到《明君歌》,就开始清声歌唱:
“我本良家子,将适单于庭。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流涕别,辕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泣沾珠缨。”
“行行已远,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杀良不易,默默以苟生。”
“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飞鸿不我愿,伫立以屏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上英。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并。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
那少女的歌声很清越,也有些悲凉。明明是在深宅大院里,却也唱出了如同站在草原上回望中原一般的悲壮与哀伤。
众人一时就都听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女先儿才继续往下。
接下来的故事就愈加不美好了,石崇绿珠,却斗富摆排场,以家伎侑酒劝客,使她艳名远播。
赵王司马伦作乱,听闻绿珠之名,就派了手下孙秀来向石崇索取绿珠。
石崇愿以数十衣绫罗、鬓香影的美姬抵之,赵王却仍不愿,继续派兵进犯,终至兵临城下。
石崇望着城下雄兵,束手无策时,却对绿珠:“今我要因你而死了。”
绿珠涕泣,叩拜石崇,而后跳楼而亡。石崇最后也死于乱军刀下,暴尸东剩
沛柔觉得这个故事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相比于被人歌颂了这些年,恐怕绿珠也更希望能好好的活着。
她就看了一眼海柔,只见她也正一脸的莫名其妙。
海柔就低声对沛柔道:“我听了开头,还以为这个绿珠也是梁红玉、花木兰这样一流的人物呢,原来不过是个跳楼殉节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