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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程婉哆哆嗦嗦道,哭都要哭不出来了。
你不知道,为什么要毁容,还选在了寿康宫,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祝融轻声道,他的声线温柔,就是发火,也带了一丝温qíng脉脉在里面,我也该学学你,这法子聪明。
程婉本以为祝融是想把皇帝的那些破事都抖开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可祝融下一步的动作,彻底把程婉给吓呆了。
祝融轻轻摸了摸程婉完好的那半边脸,柔声道:你想躲,我偏不让你如愿。凭什么你就能躲开,就因为你有一个好爹吗?
他撕开程婉的衣服,不顾程婉的反抗,压了上来。上辈子的噩梦再次袭来,极度的恐惧、排斥,让程婉终于尖叫出声,这声音如此凄厉,穿透了屋门,穿透了宫墙,震惊了整个寿康宫。
宫人们跑了进来,太后身边的嬷嬷嘴唇哆嗦着,让人把大笑着的祝融给拉开了。程婉发疯了似的叫着,被女官打了一巴掌都不停,最后那女官只能拿了帕子堵住她的嘴,让两个宫女把她给压住了。
太后铁青着脸走进来,祝融挑衅似的看着她,眼睛明亮的可怕。太后仿佛被那眼神刺伤了般,别过头,冷冷地看着满脸通红、糊满了眼泪的程婉。
这若不是太傅的女儿,太后真想立刻丢下一句这丫头疯了,把此事给压下来。
之后的几日程婉都过得有些浑浑噩噩的,她仿佛真的失心疯了般,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在程府自己的闺房中了。
程夫人哭哭啼啼地抱着程婉,翻来覆去念叨着:我苦命的女儿呀!我苦命的女儿!
程婉麻木地由着程夫人抱着,等到程夫人哭够了,才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程夫人软绵绵地靠在椅背上,轻声道:放心,咱们程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太后和陛下都已应允,聘你做七皇子妃。
她的语气里,是无限的惋惜,明明她的女儿,是该做皇后的。皇子妃哪里能和皇后比?幸好七皇子是皇帝的胞弟,日后一个亲王是跑不掉的。
程婉木然地看着程夫人,程夫人心里一痛,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乖女儿,太后已经斥责过七皇子了。你日后成了皇子妃,身份尊贵,他不敢再这样对你的。他,就是年纪小,不懂事,等成了亲,就会改好的。
待程夫人走了,程婉呆呆地看着室内,发现自己身边的侍女已经换人了。那是程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名叫红绸,是府里出了名的锯嘴葫芦。
佳芝,怕是没命了。
程婉想哭,却哭不出来。她该庆幸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如命如糙菅的奴婢一般,被人随意就处置了。
可是在宫里那些人眼里,她和佳芝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为了给程家一个面子,只不过是为了安抚程太傅,她才能侥幸活着。
可是,和祝融成亲,与他朝夕相处,还不如去死!
死!死!
这个念头在程婉的头脑里盘旋着,一下一下扎着她的心。
我累了,要睡觉。
程婉道,红绸没有同佳芝那般听话的出去,仿佛被种在了原处般,一动不动。
程婉只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个屋里,她的话不再算数了。程夫人就是怕她想不开寻思,才特地派了个心腹过来。
程家是不会允许她死在家里的,那样就不是皇家欠程家,而是程家欠皇家了。
程婉无声地笑了两声,倒头趴在被子上,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
一年后,程婉及笄,祝融被封为康王,赐府邸,两人的婚事,热热闹闹地□□办起来。宫里的皇后是一位程婉不认识的世家小姐,她代替程婉,承受着天下所有女人的羡慕。
程夫人想尽了办法,求医问药,都去不掉程婉身上的伤疤。手上胳膊上的还可以用衣服盖住,可脸上那么一大片,怎么用头发和脂粉去盖,都免不了露出一些。
程婉仿佛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人折腾着,最初的绝望、愤怒、恐惧消退后,留下的只有麻木。
她偶尔会想起祝融,想起这一年来,他都承受了什么。耳边仿佛响起祝融温柔的声音,让程婉的身体各处都习惯xing地痛了起来。
成亲的那晚,程婉在屋里等了很久。红绸很快就被王府里的人带走了,只留了程婉一人。
程婉卸了妆,换了衣服,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转悠着。这以后就是她的牢笼。
祝融仿佛醉了般,跌跌撞撞地进来了,门被外面的宫人迅速地关上了。
程婉漠然地看着祝融,没有一点要过去服侍的样子。祝融看也不看程婉,一头栽倒在罗汉chuáng上,身体轻轻地颤抖着。
程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慢慢走了过去,拿着剪子,把祝融的衣服胡乱地剪开了。
祝融没有反抗,他没有力气动了。他的身上全是伤,那些程婉上辈子见过的疤痕曾经鲜血淋漓、皮开ròu绽的样子,让程婉就算已有心理准备,也心惊不已。
皇帝生气了,上辈子祝融一直不敢成亲,也不敢要女人,贴身伺候的,俱是皇帝和太后的人。可如今,祝融成亲了,不仅要与其他女人肌肤相亲,皇帝做下的那些孽,也要赤、luǒ、luǒ地bào露在这个女人的眼前。
都是新鲜的、被不知第多少次再划开的伤痕。
祝融侧着头,安静地看着程婉。程婉面无表qíng地看着祝融的身体,她倾身伏在祝融耳侧,低声道:我们,杀了他吧。
☆、第五世
新婚的康王夫妻进宫给宫里三巨头请安,这是程婉第一次正式以皇家儿媳妇的身份出现在太极宫中。
年轻的帝后脸上俱带着真心实意的喜悦,皇帝更仿佛结婚的那个人是他一般,脸上的笑就没退下去过。
就是这样完美的伪装,蒙蔽了程婉,蒙蔽了大周的朝臣,蒙蔽了所有人,让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年轻的、充满朝气与抱负的有为帝王,一个温柔的丈夫,一个宽厚的父亲。
太后细细地打量着程婉,后者脸色敷着厚厚的粉,把伤疤勉qiáng盖住了。
说来,朕也有件喜事,要与七弟、弟妹分享。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喜气洋洋道,皇后有喜了。
程婉与祝融齐声道:恭喜皇兄,恭喜皇嫂。
真是双喜临门,婉儿,你也要赶紧给哀家添个孙儿呀!太后笑眯眯道。
程婉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来:是,儿臣谨遵懿旨。
皇后看着程婉那不自在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疑惑。她是隐约听说,这门亲事另有隐qíng,这位皇子妃的脸被毁容,许是与七皇子有关。
不待皇后想明白,祝融已带着程婉起身告辞,太后和皇帝各留了一次,依依不舍地放两人走了。
上了马车,程婉才收起唯唯诺诺、低眉顺目的样子。
忍,忍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两人不敢反抗、不敢吐露一点风声,对他们放松警惕,他们才能找到机会,把那个人从龙椅上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