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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大院头锁了阳气,孙私娘说只生男娃你不晓得么?”杨老爹开玩笑道:“大媳妇肚子里的肯定还是儿子。”
杨县长自认为是受了新式教育的,对于孙私娘那套神神鬼鬼的自然是不屑一顾,不过阿祖能再生个儿子是颇合他心意的,所以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杨县长送给她们的年礼是首饰店制式的扣花,可能是杨茂德去年给他家进贡得不少,这扣花是三分金包银的还算值钱。
给杨茂德的是一套正中书局出的《中国之命运》,这是去年由蒋委员授意,陶希圣执笔的书籍。三十天内发行十五万册,用了最好的纸张印刷,价格却极便宜,让百姓都买得起,在政府有关部门的推动下,很快在全国发行超过百万册,算是政治学习书籍。
杨茂德拿了书低声道谢,转过身却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吐槽,这算是让他也好好学习,以便之后能更好的配合支持他的工作吗?
初四下午杨县长就走了,四疯子却打算多留几天,一来是跟伍哥颇为谈得来,二来是不愿意回县城去面对他老娘安排的相亲。别看四疯子在杨茂德眼里还是个小屁孩,但在县城的社交圈子里却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其实这个称号真是冤枉他了,他爱喝酒泡舞厅却从不乱搞女人,不过在买房包养女人的光环下,解释似乎都是掩饰。
杨县长夫人担心小儿子,一心想要找个安稳的女人把他拴住,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都往他跟前带,搞得四疯子现在看到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女人,便觉得人家看自己的眼神火热,疑神疑鬼的简直是落下心理阴影了。
过了夜半伍哥终于把好奇心旺盛的众人都打发走了,虽说从跟四疯子联系上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安全了,但只有真正到了这里进了自己熟悉的住处,他的心才算完全的放下。屋子角落里摆放着一个铁皮炉子,这是以前不曾有的,再细看看屋里多了许多变化,用稻草塞上的窗框缝隙被修补好了,推拉的两层小格窗看木料是新做的。
木门也重新上过桐漆在油灯的光线下折射出蜜色的光,从蚊帐、被褥到枕头全都是干净的,隐隐散发着肥皂和阳光揉合的气味,床前的脚踏板上摆着两双棉鞋,伍哥拿在手里看了看针脚,应该是茂兰做的。
屋外头响起田二叔的喊声:“伍哥,澡房水放好了,你洗洗去吧。”
伍哥答应一声,打开装衣服的柜子里头有几件干净的旧衣,看身量应该是改给他的,还有一件厚实的新棉袄,八尺汉子差点落下泪来,就是这种温暖在逆境中支撑自己的力量。
杨茂德回主院发现阿祖早已撑不住先睡了,倒是茂兰她们可能因为伍哥的归来兴奋着,聚在厨房烤火说着闲话,锅里飘散出酸酸的虾米汤味道,勾引出杨茂德的口水。
他自己盛了一碗挨着茂梅坐下来慢慢喝着,一边感慨茂兰的细心,茂菊抬头看了看今天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姐姐,貌似无意的说道:“伍哥怕是也喝了不少酒,这虾米汤该也送碗过去。”
茂梅拍拍手上吃烤花生糊上的黑灰:“我跟二姐去吧。”
“吃你的花生,赶紧吃完等我们回来好洗洗睡觉。”茂菊白了她一眼,然后装了汤拉着茂兰提灯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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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小剧场
国清小朋友在县城读小学,假期阿祖带着小儿子去探望大儿子,听说县城新建了动物园,便同去玩耍。阿祖笑着看大儿子显摆给小儿子将,东北虎跟华南虎的区别,下头溜达的两只可是正宗的东北大老虎。
这时冲过来几个小混混,呜哇乱叫还向老虎扔石块、木棍,惹得老虎猛地咆哮起来,周围的人都冲他们指点呵斥,他们却哈哈大笑着,国泰拉拉哥哥问道:“哥,您知道的多,晓得两只老虎在叫啥不?”
国清侧了侧头说:“我听明白了,它们说,你们几位在上面逞强算啥呀?有胆量的话就下来试试!”
☆、所谓的怕羞
天气很冷呼气的白色雾气在防风灯微亮的光线里蒙蒙的飘散着,茂菊跺了跺脚看看表情有些呆的茂兰,小声的问道:“二姐你今天是咋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茂兰自己也露出有些疑惑的表情:“菊子你说怪不怪,往常伍哥没回来我倒是不咋担心他,可今天看到他回来了,又瘦了好几圈,在外头遭了那么多罪,我这心里头怪难受的,恨不得哭一场才好。”
茂兰挤出点笑:“是不是怪矫情的?”
茂菊对自家这个感情神经迟钝的姐姐也真是无语了,还以为她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在烦恼,结果丁字街走到卯字街,还是转不过弯来。当然她是不会提点啥的,这种事情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想明白,伍哥要是连对二姐表白的勇气都没有,那两个人守着过一辈子更是不可能的。
不过给两个人制造个单独说说话的机会还是可以的,进了伍哥的院子看到他那屋里隐隐透出的光,茂菊停了脚步:“哎呦,忘了把洗好的水壶拿过来了。”那水壶是跟放到伍哥屋子里那个铁皮炉子一套的,往常放在小厨房过年烧菜忙的时候用来热热菜,杨茂德让人把它搬过来给伍哥烤烤火,一方面平日里烧个热水喝的也方便,这算是难得的优待了,因为这炉子烧得可是煤。
茂菊把茂兰往前推了一把:“你把虾米汤送进去,我回去拿马上就来。”说完便提了灯转身就走,没给茂兰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