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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酌看身边人。
景樽道:“也无不可。”
“可是……”阿酌咬牙,“诸位不知被困画中皆是我鲛人族之祸吗?”
“仙门从未把鲛人族当做敌人,不忍他们为祸人间那是责任使然。”
阿酌沉默了会儿,会心一笑:“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当这个掌教。”
“你担心什么,是怕仙门拴住你,不许你进魔族大门了?”阎厄在旁调笑。
长升听着,连忙道:“仙魔两边联姻,那不是喜上加喜么?”
阿酌的脸顿然通红:“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啊……”
“不会问你师兄。”阎厄继续,“你不知道吗,当初沐临上仙创这照砚山,你师兄也是出了很多力的,那时候仙魔两边并没有泾渭分明。”
“真的啊?”阿酌惊愕看景樽。
景樽摆手:“别拉我出来。”又柔声对阿酌道,“你想当就当,不想也没事。”
“自然是不想的,我不愿占用同你在一起的时间。”
须臾沉寂,周遭好似被传染,此起彼伏响起咳嗽声,不一会儿又窃窃私语,带着些笑声。
阿酌愁眉不展:[你们别光笑啊,我真的不能当啊。]
众人却仍在笑。
山风席席,远处流水哗然。
笑声中,忽有急速的流光自虚空窜出,景樽抬手攥住,摊开掌心,一个三角铜片落在上面,盘着繁杂纹路。
与此同时,阎厄与玄湮也接到了同样的铜片。
还有一片浮浮荡荡,好像不知道要落在谁手上。
“这是六界召集令,那一块是给仙门的,姜小师弟,不管你当不当掌教,掌令在你身上,你可以先接一下。”
阿酌便接在手中,四个铜片各自凝聚出光芒,汇聚在中心形成一个小小旋涡。
“什么是六界召集令?”阿酌不是很明白。
景樽道:“说是六界,其实得这铜片的只有五界,人间没有,当初六界初现,人间是各界之根源,我们不管哪一界,最具象的形态还是人形,他们是很智慧的一界,可偏巧又是不具灵力法力变幻能力的一界,那时候各界规定以人间平安为首,只要人间有难,各界责无旁贷相助,便以此召集令为依据,此令置于上古虚无之地,平日不会现世,而若人间有难此令便出,得令者必须相助人间。”
“如此说人间有难?”
“多半是。”
“魔族,仙门,鬼界,妖界,此是四块铜片,不是说五界共护人间吗?”
几人对望,都已有所猜想:“只怕人间这危难,正是上界所至。”
他们看那旋涡之中显现些许幻影,一片黑影正压往人间。
“是心魔。”阿酌一惊。
“没错,就是从鲛人族那里驱赶走的心魔,上界最终还是选择了人间作为载体。”
“他们就这样惧怕自己的心魔吗,宁愿毁掉人间,也不敢收回?”
“万分惧怕被干扰,说到底还是担心自己心性不坚定。”景樽环顾几人,“既然收到了召集令,这人间,诸位可要走一趟?”
“必须的。”
那还未散去的一众仙门弟子也齐声道:“我们也要去,守我苍生,是仙门使命。”
“那我鬼界弟子,必要同去。”阎厄扬手道。
“妖族也去。”
“魔族弟子,自不会缺席。”
“好,我等各界弟子,共赴人间!”
不待多时,各族弟子齐聚照砚山脚下,数道光圈莹莹泛光,穿过光圈,正至人间喧嚣闹市上空。
此时是清晨,开市的鼓声次第敲响,城门吱吱呀呀开启,要进城的马车摇着铃铛徐徐走上街市,各坊间陆续打开,茶楼酒肆前不断有人吆喝着揽生意,不一会儿便熙熙攘攘。
粼粼的阳光被一些云层挡住,行人们抬头望望:“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阴了,今儿天气不太好,许是要下雨了。”
“不怕不怕,本小店欢迎各位来避雨,免费赠送茶点。”有店家趁此招揽客人。
乌压压的层云之上,数道黑影自从天际落下,各界弟子立于云端,将那黑影及时打回,一时间黑雾与光影交错。
下方百姓只见层云涌动,阳光时而明时而暗。
那黑影被击打之后不一会儿便又落回,有弟子惊呼:“打不退怎么办?”
“打不退也得打,总之一个都不能落到人间。”旁边另一弟子回复。
“他们的命门在眉心。”阿酌高声道。
各界弟子领命,迅速抓住黑影命门,以兵刃自眉心刺入。
只是没有载体的心魔并不能被消散,他们从这边弟子手中被驱赶,转瞬又游走另一方,天际昏暗狂风汹涌,轰隆隆无数电闪雷鸣之声响起,那云层晃动,却始终不散。
其下躲雨的百姓们仰头看了半天,只见不断有雷电打下来,可都没落到地,不由好奇对望,这天气可太奇怪了,雨还会不会下得下来?
层云上,阎厄找到景樽,拨一拨他的面具:“打不散,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只是无端消耗大家的体力。”
景樽今日戴了面具,他透过那黑色盘附花纹的面具仰头看:“他们还要留吗?”
“什么,谁们?”
没等到回话,景樽已从眼前消失。
烈烈寒风吹起他的衣摆,黑色宽袍梅花暗绣,他自一众弟子上方掠过,飞身至那穹顶之下,举起识途戟,引得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