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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柔这几天钻在屋子里琢磨这件事,却发现这事儿无论如何都是个死结,现在她所能做的似乎只能是寄希望于老爷子别一个缺心眼自个儿找来了。
不过前些天她见白羽的时候,从他口中得知老爷子正在外躲着仇家,想必是不会轻易回来的。想到此处,慕柔稍稍放下了心,摸了摸怀里的两枚竹笛,一枚缀着红穗儿,正是白羽留下的。
虽说先前旧的失了音色,但她也没敢丢,如今侯府的守备越发森严,她自然不敢贸然叫人来自投罗网。
如今她摸不准李珩修的态度,若是起了以自己为饵的心思也未尝不可能,总要做两全的打算。
说起来,其实她心里头还是有那么一点微末的希望的,她时常在想,万一呢,万一不会这么做呢,万一他念着从前的情分呢……
“小姐,这些衣裳可还收拾?”
玉润撩起帘子进来,怀里抱着她前些日子收拾好要随军出行的衣裳问了一句,将她唤回了身。
慕柔将竹笛放在桌前,叹了口气,说道:
“收拾,连着细碎的玩意一起收拾了。”
“是。”
慕柔伸手从发鬓上取下那枚青玉簪,深深看了一眼,收进了脂粉奁,眸子里换上坚定。
不管李珩修怎么想,她这一次,一定要跟去。
“娘亲……”
慕柔听见一声怯生生的娘亲,一抬眼就瞧见扒着门帘可怜兮兮往里头看的阿沐。
唉,又忘了这个敏感的小崽子,虽然府里头从没人说闲话,这些日子怕他早就猜出来些什么了,可惜她如今自身难保,早无暇照拂他了。
慕柔感慨着,朝人招招手,小崽子一股脑扎进怀里,险些将人撞个趔趄。
慕柔摸了摸他毛绒绒的小脑袋:
“怎么有空来见娘亲?爹爹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他们说,爹爹晚些走,不急了。”
小家伙埋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说着,慕柔却有些出神,按理说,明日就是大军启征的日子,李珩修选在这个时候推迟了日子,尤其是在知晓她是夜雀阁的后人以后,这其中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娘亲,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慕柔一愣,对上那双清澈到一眼能望到底的眸子,竟有些难以开口。
不是离开我,而是,我们。
原来连小家伙都已经看出来了吗……
并非她想,只不过从前还有留下的理由,如今,却是再也没有什么牵绊了……
慕家已经归乡,阿沐待在侯府李珩修不会不管,如今的她,可谓是真真的了无牵挂了。
她想说些什么安慰,话到了嘴边几经流转,却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阿沐听懂了这里头的意思,没有说话,只是抱紧了她不肯松手。
两相无声,越发显得风声喧嚣,带着凛冽的寒意。
于是一道矫健的黑影闪过时,慕柔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她下意识侧身,想将小家伙护在身下,却不想小家伙比她更快的伸出手。
“喵呜——”
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寂静,等到慕柔回过神来赶紧捉住阿沐的胳膊,他白嫩的小手上已经多了三道血痕。
而桌上的竹笛早已不见踪影。
第45章
“我、我见娘亲整日都不离手, 若是丢了娘亲会伤心的,可是我只来得及拿一个……”
阿沐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朝她伸出手, 那枚坠着红穗的竹笛安安静静躺在他手心,
“娘、娘亲, 对不起……”
慕柔这会又急又气, 赶紧让人拿了纱布清水来, 仔细清洗了伤口,简单包扎了几下, 这一会儿的功夫,徐管事已经请了郎中过来。
慕柔见人来, 赶紧将小家伙交给徐管事, 手里攥着那枚竹笛,带着玉润往外头赶。
刚才那会儿功夫已经惊动了府里头的警卫, 慕柔不晓得来人到底什么意图, 却也知道既然是冲者她来的,那必然来者不善, 可是她实在想不到,除了夜雀阁的人, 还能有谁知道这竹笛的用处。
“呜————”
一声短促响亮的笛声响起, 慕柔脚下一顿。
迟了一步。
等到慕柔匆匆赶到现场, 只剩下那枚旧的小巧的竹笛孤零零躺在地上,身旁散落着几枚猫爪印,一旁位列着一众卫兵自觉为她让开条道。
显然, 让人逃了。
慕柔上前拾起那枚竹笛,眉头深锁。
能神不知鬼不觉穿过侯府的警戒,再毫发无伤逃出侯府的包围, 来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那么究竟是谁,要整出这么一场大戏。
慕柔正拿着那枚竹笛,便听见身后李珩修阴沉的声音:
“不打算向本侯解释些什么吗?”
这位阴晴不定的爷,晾着她也罢,如今开口就是一句质问,慕柔一时气结,转过身冷笑一声,正对上他那双墨色眸子,嘲讽道:
“我在这侯府里丢了贴身的东西,侯爷不去寻贼人也罢,倒有闲心来我这儿兴师问罪了,堂堂梁远侯府让一个宵小之辈来去自如,我看这侯府的守备也不过如此。玉润,我们走。”
慕柔也不多纠缠口舌,当即撩了裙子带着人就往回走,跟在侯爷后头的李奇有些捉急,瞧两眼怒气冲冲的慕柔,在瞄一眼脸色阴沉却不动如钟的侯爷,直急的干瞪眼,实在不晓得小两口闹什么矛盾,只晓得侯爷夫人再这么别扭下去,他们天天看侯爷脸色的这些人,日子可过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