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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坊在核心,围着工坊的是简易民居,靠外侧的则是晾水泥板的空地,同时也用来学习。薛瑜已经看到搬来的石板上、晾晒着水泥的空地土壤上画出来的痕迹,使用时间不短。
薛瑜的心更虚了一点。后续人员没赶到的时候,做基础教育做烦了想出来干活的陈安,又跳进了基础教育的坑中。
流珠在旁边解释,“殿下,王府已经派人打扫过一遍,此刻已接近傍晚,不如先上山看看?”
她以柔和的方式提醒了薛瑜,不能沉迷工作无法自拔。
山不高,似乎东荆附近的山都有这样的特色,绵延低缓,只有顶峰和山腰以下与自然风光迥异。但山中植被没有完全被破坏,只是看着烟尘大、人多些,走过山下施工范围,进入山中,四周能看到的依然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所过之处叶露沾衣,温度比山下略低,也很符合薛猛介绍的白露山的名字。
冯医正在路上与薛瑜说起先到这里后遇到的种种,提前出发近一个月,又有薛瑜的初步构想在,他们原本该作为游医前往荆州,但就像黎国使臣都担心出事一样,迟迟未能成行。
“殿下莫笑,离了京中来东荆转转,我倒是觉得不错,起码又多了一群徒子徒孙。鸣水救疫的方子也尽量散了出去,您若再晚些到,臣与军中医官一起修订的医书,也快写出来了,到时候刚好给您献宝。”
冯医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倒是越活越年轻了,但俏皮话说得好,也难掩无法出行的苦涩。
“猛将军,黎国的消息也一起断了吗?”薛瑜转头询问薛猛。
边关若收集消息不够灵通,就像眼盲耳聋,十分吃亏。
薛猛摇摇头,“没有。但山匪本就缺少医者,担心被劫走回不来罢了。黎国未出兵出力救灾,探马探到兵线退回信州,决堤的部分潮水刚退半月,最靠近河岸处还是一片泥洼,人没命了,这片地方也完蛋了。半个月前从信州出来打扫了一下周边,埋了尸首,被山匪打得屁滚尿流。”
他大声嗤笑,“山匪倒是下来救了不少人,到底只是平民,能做啥?真正兵强马壮的,还蹲在山上呢。”
薛瑜明白了。山匪不是特别强,但游医武力值不够,贸然出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崔齐光带着的使臣队伍也一样,一怕被逼上梁山的山匪拿来泄愤,二怕被拦下来做人质。出使时是不斩来使,回国时想搞事的人就能动手了,只一个崔齐光,就够黎国政敌出手的,出了手谋了利,还能顺便扣个黑锅给齐国。
……想得真美。
难怪冯医正要先想办法把救疫的方子散出去,他们出不去,但洪水后泡烂的尸体概率性出现的疫病,可不等人。
虽然不想骂人,但黎国的地方官与中央决策做得也太离谱了些。
薛瑜捏了捏眉心,刚刚看到复制粘贴版本鸣水工坊生出的愉快淡去了,眼前的青山绿水也压不下满腔火气,“之前鸿胪寺卿与工部尚书和我说过崔使臣的事,之前不是说好了允许援建?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需要薛猛回答,怒气下去,她就想起了处理过的东荆资料,很快自问自答了。
“……黎国边将年纪大了,新换上来的子嗣觉得这是个苦差,不想管闲事罢了。”
不管中央决策有没有拨款治理,到荆州的处理一律都是埋了了事,本也不指望这片土地能给他们提供多少税收,加上又被山匪暴揍,黎国守将怕是要蹲在信州不出来了。
“崔小郎往国内传了几次信,都没有回音。”薛猛对这件事也很头疼,能交给薛瑜处理最好,“最后一次消息据说还是筑堤买卖。”
这件事就跟薛瑜知道的对上了,黎国中央是崔相在管,崔齐光提的意见其实很合理,通过不奇怪。但筑堤买卖是要花钱的,敲定援助筑堤,却不给钱,这不是白嫖吗?也难怪崔齐光不敢上路,传信都传不了,明知道对面是陷阱他还跑回国,那不是归心似箭,那是蠢了。
薛瑜牵马停在山顶宫舍的围墙外,仰头看了看最高处,“我会去和他谈谈。既然答应了援建,就要帮到底嘛。”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唇角泻出一缕杀机。
齐国出人出力出钱,不可能,但拿好处来换,可以考虑。齐国人来帮忙建设是好心,但你们黎国人来建设才是本分。什么?荆州平民都跑了?没关系,山匪也是民嘛。
就是之前考虑的护送顺便剿匪的路子,得换一换罢了。
副官感觉手臂发凉,薛猛却欣赏地看了她一眼。
襄王府正门挂着匾额,只是罩着一层布看不到,薛瑜甩起一鞭,缠住布结拽下,金色的字迹映入眼帘。
襄王府。
只有三个字,笔画也简单,但熟悉的铁画银钩让薛瑜一时怔住。
这是皇帝的字迹。
瑰丽的云霞从宫舍最高处的阁楼顶部拂过,薛瑜缓慢眨了眨眼睛,让瞬间漫上来的湿意退去。
在行宫时不觉得,离开京中时不觉得,但跋涉十多天,来到齐国边境准备放开手脚做事时,她却有点想家了。如果,能称作家的话。
第214章 . 练兵 以战练兵
前朝留下后空置许久的白露行宫原本很大, 在围墙边缘还能看到些没完全拆干净的断壁残垣痕迹,但紧赶慢赶维修了一个多月后,襄王府只有外表还残留有了前朝的风格, 内在已经与尸骸毫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