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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立据点后,围绕据点不断巩固堡垒建设,在范围内推广拓荒屯田, 这部分的种子和种植问题,在东荆农科院研究下有了些发现,可以直接利用。同时以堡垒吸纳被掳走的汉民,以苜蓿与固定青贮、其他种植经验影响牧民,分化部落内部思想,就能建起一条封锁线。”
“东北边关止戈城外,再也不是草原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牧场,而是我们大齐的牧场。堡垒已成,兵线外移,自然不惧狄罗十几万大军。”
薛瑜胸有成竹地拿出来在方锦湖带来消息后,改了许多遍的“草原半定居计划”,双手呈到皇帝桌前。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也是利益需求的行动,打退攻击保卫国土,与结束战争后在那片土地上深耕是两码事。她读的史书中,东齐移民迁居来强行加速完成一个地区的汉化和占领的操作,就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
之前薛瑜安排人收集了各地土壤和种子,经过农科院的对比分析,西北向北的地带不算特别差,但再加上寒冬、温差、向外扩张存在盐碱地限制等等摧残,收益和付出不成正比,与其冒险向外开垦,不如守好地方,保存人力,向内深耕。
不过,这些的前提都是没有发生技术改变的情况下。
一年的苜蓿和堆肥法加种,一年的冬耕补种,起码军屯方面,在薛瑜看来,已经腾出了一只手,有了余力去搞别的。水泥加红砖,就能速成简陋堡垒,确保了第一段扩张期里的安全问题。
“我看过之前的军报记录,西北这片草场,乃至西北靠长城中段的草场,不是草原最好的部分,在迁徙中大多数是边缘小部落的活动范围,在大动作引来雪山驻军或者大部落之前,止戈城的驻军,应该足以抵御。”
草原人令人畏惧痛苦的是劫掠、是凶悍,她的计划里,有战争,但战争不是全部。
分化一派,拉拢一派,打击一派,感谢历史课与毛概课教导,感谢原剧情里“男主”示范过的驱狼吞虎。
薛瑜翻开皇帝没动的那本计划书,让标着“煤炭”的那一页朝上,“冬季草原取暖困难,石油的发现应该也不会为他们带来太大改变,我们大齐的军队有煤,就有前进和在冬季出击的优势。”不单单是煤,简陋的石灰石暖宝宝也可以了解一下。
就好像中原冬季取暖大部分由木柴构成,草原的燃料则以干牛粪干草为主,但这些与煤相比,就差得太远了。
“出止戈城,光复燕山以北,我们就有了一座石油矿山,一片辽阔牧场,一口盐湖,以及,一些心地善良的草原牧民的友谊。陛下,异族并非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像鲜卑族的悲剧,难道到现在还要再让它继续发生吗?”
就好像薛瑜对荆州剿匪的态度,善恶之间或许没有严格的界限,但为了活下去逼上梁山,和为了玩乐施虐享受作为恶人的生活,还是有所不同的。只想要好好生活的人,该有一个改变的机会。
毁灭,或者占领?薛瑜选择在占领保证本国安全的同时,去加入同化他们。
皇帝久久不语。
薛瑜没有太多军事经历,虽沉稳了些,但诉说中还是带着一点善意和天真,就像他第一眼下过的判断那样,心软。
但是,利益、安全、经营消化……薛瑜几乎打消了大部分他的疑虑,已经让他思考起出兵第一站该设在哪里。
皇帝按住纸页,从薛瑜手下抽了出来,“朕会考虑。”
薛瑜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皇帝要是这么容易被中二发言忽悠到,大概得先让年纪倒退个二三十年才行。
出兵、布防等等,全都是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石油的威胁,尚不足以让他立刻下决断。
这个时代对火攻的认知,只有史书里的一些火牛、火箭记录,石油重在燃烧,和分馏的产品,虽然燃烧起来也相当恐怖,但现在毕竟没有拿到足够的量来做演示,更直观的还是火药。薛瑜想了想,“陛下还有政事要处理吗?儿回朝带了一份特殊的贺礼,想请陛下先观赏一番。”
“藏头露尾的,什么东西,等不及明日?”
薛瑜努力搜肠刮肚想了想形容,“是一种火器,燃烧如雷,可破重盾厚墙。只是儿以为,此物用于军中,不便教各位公卿知晓。”
薛瑜之前拿出的一些军械改良和创造,都为她的话做了担保。皇帝皱眉想了一会,似乎是没有想到这种东西是什么模样,站起身,显然提起了兴趣,“去演武场。”
“呃……”薛瑜试图挣扎,“演武场恐怕不太合适。”
辛辛苦苦夯平的地面,还铺了一圈青石板,炸毁一角是不是太过了?
“还怕毁了演武场不成?”皇帝看了一眼她,思路瞬间与薛瑜同频,摆摆手阔步往外走,“朕说合适就合适,让人送过来就是。”
演武场。
几乎所有守卫的禁军都被驱离了场中,只有还在围绕一个古怪陶罐摆放厚木盾的兵卒们忙忙碌碌着,薛瑜仰头眺望着和他们站立的地方在对角线上的陶罐,对小跑回来的常修摇摇头,有些抱歉,“我觉得,还得再多加一圈木盾,更安全些。”
常修回头看了看已经被砸进地面四寸,紧紧围绕着陶罐立着的三圈木盾,惊讶的表情刚一浮现,就被他压了下去,“是。”
皇帝坐在搬来的椅子上,已经等了两刻钟,略有些不耐,身后秦思待命,看着距离这里最远的那个角落忙碌,脸上划过一瞬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