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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攸觉得,其实这只贱鸟并不是没有半点分寸的,它从来不在赵诚谨面前唱,更不用说王爷和王妃在的场合了——那个时候它比谁都乖巧老实,连“杏仁糕”都比不过它。
许攸被它吵得在荔园里实在待不下去,每天吃过早饭便溜出院子寻个地方睡懒觉。有时候她一时兴起会去找杏仁糕玩,那个小家伙长得挺可爱,性格也温柔和善,但有一个坏习惯让许攸很受不了——这小家伙特别喜欢帮她舔毛,甚至,有时候还会……舔菊……
许攸虽然没有洁癖,可是,依旧受不了这种重口味啊。
孤独的,找不到玩伴的猫咪忽然有一种想要走出王府,去看一看外面世界的冲动。
她很快就等到了机会。
齐王又来瑞王府刷存在感了,他跟瑞王爷在书房里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的话,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身告辞。许攸早就悄悄潜伏在了他的马车里。
马车走了有十几分钟,许攸才悄悄从齐王座位下钻出来,毛茸茸的脑袋碰到了齐王的脚,吓得他一个激灵险些没从车里跳出去,待看清是许攸,他又立刻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道:“窝丝糖?你怎么来我马车上了?”
许攸不说话,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看。
齐王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蹲下身体忽地伸手将她举到自己面前,用一种严肃而威胁的语气道:“你偷跑出来的?想去哪里?要做什么?”
这蠢货,难道还能指望她说话吗?许攸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喵都懒得喵一声。齐王“噗嗤——”一下笑出声,把她放到他身边坐下,轻轻蹭了蹭她的脑瓜子,小声道:“算你识相,知道跟着本王走。今儿本王就带你出去见一见世面,省得成天窝在王府里头都窝傻了。”
喂,说谁傻呢?许攸不悦地朝他“嗷呜——”了一声,连猫咪鄙夷轻蔑的眼神儿都看不出来,还敢说别人傻,自己才是个大蠢蛋!
“哟,还不承认呐。不是我说,你这只猫是走了狗屎运才被顺哥儿给收了,要是流落在外头,活不过几天就得饿死……”
“嗷呜——”
“胆子不小啊你,还敢跟本王吵架!”
“嗷呜——”
许攸恨死了不能说话的自己,她要是能穿越到一只鹦鹉的身上也不至于这么憋屈啊。
这一路就在齐王跟她的争吵中过去了,不知不觉就上了正街,外头的声音也愈发地嘈杂热闹,许攸再也没有心思跟齐王吵架了,她好奇地趴到马车的窗口,掀开一道车帘眼巴巴地往外看。
大街上还真是热闹,道路两侧店铺林立,行人如织,男女老少穿梭而过,耳畔是各种各样的声音,铺子里的伙计扯着嗓子招呼生意,不懂事的小童哭闹着要买糖人,老乞丐捧着破了许多缺口的碗朝路人哀求施舍……
许攸看得正发着呆,马车忽然停了,齐王故意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哼道:“就说你这只猫没见识,还敢跟本王吵。下来吧,我带你去春风得意楼见一见世面。”
春风得意楼?什么东西?难道是——青楼!
齐王殿下,您带着一只猫去逛青楼真的大丈夫?
等下了马车进了春风得意楼的大门,许攸才意识到自己脑补过度了,这个名字牛B轰轰的地方居然跟“春”一点关系都没有,它居然就是个纯粹的吃饭的地儿,它对得起这个让人遐想连篇的名字吗!
没有看到她预料中的青楼美人,许攸鼓着小脸有点不高兴,但齐王殿下一点也没看出她的心思,他浑然不顾众人惊疑交加的神色,抱着许攸一路畅通无阻地上了二楼雅间,尔后把她往桌上一放,摆出一副土豪的做派,拍着胸脯道:“说,想吃些什么,本王请客。”
这店里的伙计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觉古怪,脸上却不显露半分,陪着笑殷勤地招呼这两位奇怪的客人,哧溜一口气念了一长串菜名,许攸表示还没反应过来。
齐王倒也没真指望她去点菜,张口便点了七八样菜并一个汤,还要了一壶酒,罢了又回头朝许攸挑眉笑,“猫儿,你喝酒不?”
许攸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齐王见状,心里忽然隐隐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酒一上桌,许攸就抱着酒壶不肯撒手,齐王好说歹说,费尽了力气也没能把酒壶从她爪子里抢出来。他一气之下索性就不管了,让店小二另送了一壶酒来,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冷眼旁观地看热闹——他非要看看这只贪杯的傻猫醉酒的蠢样!他还从来没有见过猫儿撒酒疯呢!
事实证明,最蠢的还是齐王殿下。
许攸喝到第三口的时候还是很有可能不会醉的,这个时代的酒度数不高,喝起来一点也不刺喉,甚至有点甜甜的,于是她又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喝到半壶的时候许攸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她跳下桌子爬到墙角的大盆栽里,在齐王殿下不敢置信的注视下,毫无顾忌地放了一泡猫尿……
然后,她又趾高气扬地回到桌上喝完了剩下的半壶酒,再然后,许攸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傍晚时分,瑞王府上下找猫快要找疯了的时候,齐王殿下阴沉着脸把许攸送回了瑞王府,据王府守门的侍卫描述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齐王殿下的脸色那么难看过,黑得简直可以滴出墨来,就像已经点燃随时可能爆炸的炮竹,让人连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