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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再去看看那个宁庶妃,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些了没,脾气是不是还一如既往地那么臭?不想才将将走了几步,忽瞥见下方有两个人说说笑笑地从院子里穿行而过,许攸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不想竟被她瞅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顿时惊得险些从屋顶上掉下来。
竟然是当初那个逼着青云下毒的嬷嬷!
许攸在王府里找了她半年都不见人影,这家伙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于是许攸再也顾不上什么宁庶妃了,她眼睛整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地盯紧了那个嬷嬷,悄无声息地跟在她们一行人身后。
许攸之前就一直怀疑这嬷嬷是安庶妃的人,这会儿终于被证实了,她们一行果然进了安庶妃的李园。进得院门后,便立刻有小丫鬟朝四周察看打量,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许攸想都没想,一骨碌就窜上了围墙。
安庶妃的房门和窗户都关得严实,许攸没法儿进,便只得继续她的老把戏上了屋顶,把耳朵紧贴在瓦上听壁脚。
“燕嬷嬷您总算来了,”安庶妃的声音,“这些天你一直没进府,我还一直担心着,生怕你家里头出什么事了?你快帮我看看我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咦?许攸不由得一愣,这个嬷嬷是个大夫?安庶妃身体抱恙?她为什么不让王妃去请太医,反而让个嬷嬷诊脉?听安庶妃话里的意思,燕嬷嬷并不是瑞王府的人?这也就说得通了,难怪许攸找了她半年都没找着人呢。
“大少爷让老奴去了一趟并州,所以才有这一个来月没过来。庶妃娘娘可曾将老奴给您开的药吃完了?”
“到这个月底就完了。”安庶妃的声音隐隐透着些紧张,许攸愈发地疑惑。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半晌后,传来那燕嬷嬷欣慰的声音,“庶妃娘娘将养得不错,您这身子已经基本痊愈,一会儿老奴再开个养身的方子,您且照着这个方子吃上两个月,保管您到时候怀个大胖小子。”
“阿弥陀佛。”许攸觉得她好像听到了安庶妃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到底怎么了?或者说,曾经怎么了?
她正琢磨着,安庶妃就已经给她解惑了,“……那个该死的贱人,若不是当初她害我,我岂能到现在还没能生个一男半女,幸好有燕嬷嬷在,这才发现了真相,要不然,我这辈子就这么生生地毁了。那个贱人倒是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可偏偏老天爷开眼,她生了这么多个,就是生不出儿子来,还得让王府多备几份嫁妆。以后她一个都生不出来了,我看她要怎么办!”
所以说,这其实就是一出复仇的大戏?
虽说安庶妃对未出世的婴儿下手的手段太卑劣,但是,既然是狗咬狗,许攸便决定不管了,白猫警长大人可忙着呢!
就算她想插手,人家宁庶妃也根本不领情,简直把她当阶级敌人,大老远瞧着就喊打喊杀,许攸一点也不想自讨没趣。
她回到荔园的时候,二缺鹦鹉又跟茶壶打起来了。打架这种事儿茶壶挺吃亏,它虽然长得大个子,可实在有点不够灵活,怎么敌得过那只贱鸟身经百战。许攸甚至觉得那只贱鸟被皇后赶出宫可不仅仅是因为嘴巴不干净,说不准她还欺负人呢。
贱鸟虽然脚上戴着链子,但还能上两米远,逮着机会往茶壶身上啄一口,得手后立刻飞上屋檐,茶壶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气得“汪汪——”直叫,还因此被园子里的小丫鬟给骂了两句,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许攸实在看不惯,猫着腰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屋檐,挥起爪子狠狠给了那只贱鸟一家伙,打掉了它几根羽毛,它一声惨叫后就立刻老实了。院子里没有人敢管许攸,贱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它从来不敢跟许攸对着来,大多数时候都极尽巴结之能事。
于是,过了一会儿,这厚脸皮的家伙就凑过来了,神神秘秘地道:“雪团雪团,我新学了一曲儿唱给你听。”
许攸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一个任何词语都难以形容的鹅公嗓在耳畔轰炸,“……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残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哪里能叫曲儿,简直就是个轰炸机,没有一个音在调子上,比现代民间说唱艺人的风格还要变态。
这声音本来就已经够奇葩的了,更可怕的是,二缺鹦鹉还不知从哪里学来一副黯然销魂的怨妇姿态,那低垂的小脑袋,那委屈又落寞的小眼神,简直了——它就是影后啊!
屋檐下一个晒太阳的小丫鬟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许攸只觉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直突突,只恨不得一爪子把这只贱鸟给扇下地去。
☆、三十
二缺鹦鹉迷上唱曲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它也不去欺负茶壶了,每天早晨吃完早饭就定时定点开唱,从幽怨的深闺怨妇到活泼的怀春少女,再到满腹才华的年轻书生,它都能随心所欲地在一秒钟之内迅速变换角色,速度之快让许攸叹为观止。
这些曲子都是它从王府新来的戏班子里学来的,因五月里王爷要做寿,王妃便请了个戏班子来府里排戏。二缺鹦鹉趁着每天两个小时放风的机会飞到西偏院里偷学成才,回到荔园便立刻表演给众人看。
刚开始,荔园的小丫鬟总被它哄得大笑不止,纷纷夸它唱得好。这家伙自鸣得意,愈加一发不可收拾。小丫鬟们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太迟了,无论她们怎么苦口婆心地想要劝说二缺鹦鹉放弃这个兴趣爱好它都始终不予理会,在唱曲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从此再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