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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我怎么不记得去年也有办过?”她眨了眨眼。
J也抬头看着电梯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因为今年是第一届。”
“……”
回到办公室,刚打开电脑,星彗就接到高原质问的电话:
“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哼哼哈哈地敷衍了两句,就挂断了。
她忽然松了口气,幸好他们只是……炮*友。她不必挖空心思去讨好他,也不必做任何事都担心他会不会不高兴,更不必去想他究竟是不是真心、有没有背叛她。
他们只要出现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就好。
于是她把关于高原的事都抛到脑后,打开邮箱开始寻找J发给她的关于跳蚤大会的邮件。一边看一边想,这果然是J的主意,只有他那样心思细腻的人才会有“对自己来说毫无用处的东西也许对别人来说求之不得”的想法。
这天晚上回到家,星彗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对自己来说没用的东西——当然,还得拿得出手。把八十平米的套房翻了一遍,她才发现这家里的“垃圾”真的不少。
大到没拆过封的电饭煲、榨汁机、电炖锅,小到只用过一两次的隐形眼镜清洗机、卡通电话机、奢侈品牌的限量版储蓄罐……她把所有对她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的东西全部摆在客厅沙发前面的那块羊毛地毯上,不禁有点发愣。
座机响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扑过去接电话。
“你在干吗?”是好友蒋谣打来的,她是一家大型跨国企业的公司律师。
“在整理我不再需要的东西。”星彗摊坐在沙发上,伸手抠了一下已经斑驳了的大脚趾上的鲜红色的甲油,然后开始找洗甲水和棉花。
“听上去不像是你会干的事。”
星彗苦笑:“在你的想象中,我是不是应该住在狗窝里?”
“倒不至于,”蒋谣顿了顿,又说,“不过也差不多。”
“……其实是为了我们公司周六要举行的以物易物跳蚤大会找卖品。”
“那你找到了什么?”
“啊,”星彗一下子谈兴大盛,“很多东西,你简直想也想不到。”
“比如说?”
“那些普通的我就不说了,”她从脚边拿起一个黑色的方块,“你听说过自动卷笔刀吗?”
“我现在都用旋转式眉笔和眼线膏,用不到卷笔刀。”
“……好吧,对你们这些OL来说,的确是用不到,不过我和我同事们的桌上还会有许多铅笔,这样如果手边没有电脑的话,就可以随时随地拿张白纸出来画草图。”她解释道,“于是卷笔刀是必不可少的,而如果这卷笔刀可以自动卷铅笔,那该多方便啊!”
“只要把铅笔放进圆孔就可以了,不用自己再动手扭了是吗?听上去很酷。”
“没错!”星彗兴奋地说,“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这真的很酷!把被用到丑陋的铅笔插进圆孔,拿出来的时候,它们会有被削得完美的尖角,”
“……那么,究竟哪里出了错?”也许是职业的关系,蒋谣的个性中更多的是实际而不是虚浮的东西。
“嗯……”星彗拿起那只黑得很酷的盒子在眼前仔细看,仿佛还能看到一点点以前残留木屑,“这个自动卷笔刀是USB接口的,也就是说必须插在电脑上才能使用——而如果手边有电脑的话,我们会打开电脑里的绘图软件,调出模版,填上各种数字和颜色,这样一副草图很快就完成了,谁还需要用铅笔画在纸上!!”
“哈……”
“是不是很鸡肋?”
“的确。”
“我还有很多这样的东西,”星彗耸肩,“比如事先要充好电才能用的充电器,光感手电筒,不防水雨靴,算盘计算器……等等等等。”
电话那头的蒋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真的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吗?为什么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没听说过……”
“哈哈,”星彗笑得很开心,“听到你这样说,我就觉得,尽管我家里堆满了没用的鸡肋产品,但我还是走在潮流的尖端啊~~”
蒋谣沉默了一秒钟,然后以一种充满逻辑性的口吻说:“请问鸡肋产品和潮流尖端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没有。”她只得悻悻地回答。
“对了,你这个‘潮人’有没有什么鸡肋的衣服或者配饰要出让?”
她立刻跳起来:“有很多!”
八十平米的小套房原本是两室一厅的布局,她硬是把客房拆了改成开放式的衣帽间,也许是出于职业习惯,这个家里就算其他地方再乱,衣帽间总是分门别类、整整齐齐的,好几次J来看到了,也不禁发出赞叹。
星彗在柜子前站定,一格一格地找起来:“我有很多只用了一次就再也没机会用第二次的东西呢……”
“比如说?”
“狂欢舞会上的威尼斯面具。”说着,她拿起一只华丽的、镶满了水钻的眼罩,上面还有好些绿色的羽毛,十分复古。
“留到你四十岁生日的时候用吧。”蒋谣安慰她。
“……”
“我最近很想要一个复古的公文包。”
“啊,我有。”星彗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个包包的画面,她记得那是很多年前在纽约读书的时候买的,花了她一个月咖啡馆端盘子赚来的钱,她很喜欢这包包,可是从来找不到合适的衣服来配,有好多次,出门前她背着这背包站在镜子前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放弃地把它放回去。久而久之,她终于接受现实:这包包不适合她。不过从纽约回来的时候,它依旧那样好好地被封在防尘袋里运了回来。多少年了,她搬了几次家,这个背包仍旧被放在橱柜的角落里,却不曾被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