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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惊羽瞪着那本该倒下的男子,看着他手持雪亮长剑,横刺竖劈,手起剑落,围合在他四周的暗夜门人接连倒在血泊中。
为什么他中了毒针却丝毫无恙?
为什么?
萧冥一脚踢飞最后一名门人,举步朝她走来,脸上的笑客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狠厉。
似是看懂她的惊骇与不解,萧冥一掌拍向自身胸口,泛着蓝光的钢针铮的一声落地。
他拉开衣襟,露出一截淡金色来,嘿嘿冷笑:“这金丝软甲,便是你那风影戒的克星。”
他知道!
知道暗夜门,知道风影戒,知道她会偷袭,知道她的计策……什么都知道!
如同被人扼住喉咙,挖出心肺,一览无遗,一败涂地。
他只是一个人,背后却似有千军万马协同作战,她没有任何胜算!
秦惊羽身形僵住,看着他徐缓迈步,一步步走向自己。
忽然,萧冥停了下来。
有一双满是鲜血的手,抱住了他的腿。
“主子……快走……”
那是一名还未气绝的门人,使出最后的力气,试图牵绊强敌,给她制造生机。
“快走,走啊!”
萧冥冷笑一声,一脚赐向那人胸口,只听得砰的巨响,肋骨尽碎,一口血喷出来。
那人却也硬气,死不松手,只喃喃念着:“主子快走……快走……走……”
又一双手伸过来,扯住了他的衣摆,甚至有人拾起了刀剑,歪歪倒倒站起来。
“主子……快走……”
她救不了他们,亦不能自救!
秦惊羽眼眶血红,嘴唇咬破,一个转身,跌趺撞撞往前跑。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爬上了马背,扯起缰绳策马奔驰。
马儿在小路上毫无方向乱钻乱窜,泪水模糊了双眼,秦惊羽抱住头,只觉得头脑破裂,痛得好似要爆炸。
离荒庙越来越远,她却始终能听见那拳打脚踢声,单调,沉闷,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听见死亡来临的声音,一切归于平静,悄然无息。
他立在原地,不追不赶,那如恶魔诅咒一般的声音,丝丝缕缕传来。
“你会自己回来的……”
回去?
不,她不会,她的命是那么多弟兄的鲜血和生命还来的,她无以为报,不能辜负,只有远远逃离,务必保全自己!
心虚手软,只咬牙憋住一口气,朝着林外的大道,朝着天京城的方向奔驰。
泪水一滴滴落在手背上,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病恨自己的弱势与无能!
他们的死,她耳闻目睹,却无能为力!
痛恨自己!
对不起……
“哇——”背后,远远的不知何处,婴儿凄厉的啼哭声,撕心裂肺,响砌天地。
秦惊羽瞬间呆住,手脚冰凉,脑子里一片空白。
有人笑得残酷,笑声伴着啼哭声随风飘荡过来。
“我说过,你会自己回来的,如果你还要你皇弟的命……”
爱恨情仇 第三十章 天堂地狱
空间阴暗,不知何处。
室内空无一物,连同桌椅床柜之类的家什都不见,四周只有些杂乱的干草破布,用以驱寒。
秦惊羽靠坐在墙边,想到那些舍生忘死的弟兄,冰凉的眼泪凝在眶中,久久未落,只怀中包裹住的小小孩儿,给她带来一丝热乞,一点温暖。
元熙睡了,睡得颇不安稳,柔嫩的小脸上一道掐出来的红痕,泛着淡紫,清晰可见。
由此记起那一声凄厉的啼哭.秦惊羽咬紧了牙。
萧冥那个恶魔,是没有人性的!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迁有元熙,如果她倒下,如果她屈服,元熙无人佑护,更无生存之幸。
只是如今身陷囹囫,与外界联络中断,又失去了护身暗器,就连自己人在何处都是一无所知,她如何自救救人?
来的路上被人蒙上了眼,车轮滚滚,行了至少一个时辰,然后就被丢进这小屋,无声无息,暗无天日。
自己与元熙,到底被关在哪里呢?
秦惊羽闭上眼,在一室黑暗中凝神静心,努力调动感官,辨识位置。
自己想必真是病了,听觉触觉都变得迟钝,时好时坏,聆听许久,才勉强听得远处传来的一点声响,好像是哗哗的流水声。
离天京城最近的河流,当是离城南四十里开外的渭河,难道自己到了渭河边上?
这个念头一起,就被否定了,当日父皇已经派大将军雷陆调兵驻守南北,形成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若自己与元熙被带着朝南走,一路上不可能如此风平浪静,毫无阻力。
不是渭珂,莫非是……扩城河?
秦惊羽社自己大胆的假设吓了一跳,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萧冥带着自己在向天京城靠拢?!
他想要做什么?是跟父皇谈条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定了下神,心里闪过一丝侥幸。
不论他出于何种目的,没有远离天京,对她而言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仔细回想一下,那个胆小的汝儿在事发当场不知躲去了哪里,若能及时通风报讯,她相信以燕儿的能力,一定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虽然不见得能胜过萧冥,但再加上父皇的军队,脱险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