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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很平凡的清晨,陆花妹告诉孩子们要出门买点菜,然后就跑路了。
十年后,当上了苏太太的陆花妹再次与三位姐姐共坐一堂,从几位脸上看到的都是巴结与羡慕。
大姐说:“你姐夫工龄40年,离休待遇却比工龄38年的其他区区长差一档,要不你帮着问问?”
二姐说:“莉莉中考考坏了,她爸爸想让她上春申中学国际部,可现在转外籍也来不及……”
三姐说:“你姐夫和电力都合作十来年了,今年电力换了个新领导,想换家公司,下星期就招标了,小妹你看……”
陆花妹撩了撩眼皮,将手腕上的大翡翠镯子往上拨了拨:“行,我问问玉山。”
多年没有回乡,前尘往事陆花妹都抛下了。
如今乍一听到“黄沙岛”三个字,她愣了愣,心里无端有些着慌。
第88章 番外2
如果不是中国人娶媳妇非有这个程序,苏江宁是不想把沐云河带回去亮相的。
他那个家,怎么说呢,不太像样。
主要是他爹人到中年,老房子着火,非娶保姆。
对于这个保姆,苏江宁感情复杂。
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短暂地恩爱过一段时间,苏江宁记事早,所以还有些印象。
但从他能下地走,长嘴能说话之后,家中只剩下鸡飞狗跳。
她母亲是个跳脱的大小姐性格,虽然嫁人生子,还是像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适合一个如父如兄,只会把鲜花和糖果捧给她的丈夫。
他父亲是个讲体面的官场青年,在外勾心斗角城府深密,回了家需要一个如母如姐温柔体贴帮他打点后方一切的贤内助。
这两位碰到一起,时间一长,就成了火星撞地球。
“离婚”是母亲一直挂在嘴上的词,嚷了好几年,终于离了。
但这离,并不是正经离。
当时,国家出了新规,一定级别的政府公职人员的配偶不得经商。
她母亲商贾巨富人家的出身,天然坐在十几家公司的董事席上,让她一一退出不得经商,那不只剩下离婚一条路了?
但出于本心,她母亲是不想离的。
虽然日常吵闹,但总算是个少年爱人,夫妻情分难以割舍,又是因为这种外界压力的缘故。
所以当时,两家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假离婚。
这种级别的政商家庭,当初结合也是两个家族的联姻,小夫妻的感情因素倒是次要。所以此次离婚,也是两家商议好的。
但问题就出在,离完婚没几年,他爹又迎来了第二春。
这第二春还不是别人,正是家里的保姆。
说来也巧,假离婚之后,为了给外界演戏,母亲就把住家保姆给带走了。本来这保姆也是她婚后带来的。
他奶奶就去高端家政市场里又找了个来。
新来的保姆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又漂亮又干净,压根儿不像个保姆。他奶奶直夸高端家政就是灵,这上门前都培训了半年以上的。
当时苏江宁八九岁,正是脸上逞强装大人,内心嘤嘤嘤很需要母爱的时候。
他人聪明但是坐不住,常常作业刚写了个开头就跑去玩别的。成绩虽然在班上名列前茅,但好学生不做作业,给班上的影响太坏。
于是保姆领了主人的命令,每天除了做家务,还要陪孩子写功课。
这一陪就是近四年,直到他初中住校才算结束。
本来一切都很正常,但苏江宁读了个初中回来后,发现不对了,保姆和他爹搞上了!
而且听起来,是好了有段时间了。
这在两家人中都是丢下了一颗原子弹。
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震怒无比,母亲受不了这委屈,第二个星期就跑出了国。爷爷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奶奶天天往他爹的卧室里跑,苦口婆心。
他爹也委屈:离婚这么多年了,我再找个喜欢的怎么了?我在外面什么身份,在家里得受这种气?
你们想辞掉小陆是吧?那我不回来了!
于是,他老爹睡了大半年的市政府大楼。
就这么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终于爷爷退休了,他爹升官了,家中的实力对比渐渐地倒个了。
尽管还是强势反对,但爷爷奶奶能用出的杀手锏也无非是老一派的父子伦常,加上亲戚们的车轮战。只要他爹和保姆的脸皮够厚,这些都不成威胁。
终于在某一天,他爹敲锣打鼓地还是把这位保姆给娶了。
他爷奶为了表示气愤,住到他叔家里去了。
对于老苏家来说,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因为他爹才是长子。爷奶这一搬,等于昭告天下他爹不孝。
苏江宁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非常同情他亲妈,虽然她不是一个符合中华传统美德的贤妻良母,但那是天性使然。另一方面,童年晚饭后台灯照亮书桌的每一夜,这保姆都给他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
但她就应该是个保姆,不应该想做他的后妈。
当然,苏江宁还保留了一份理智,认为主要责任在他爹。他爹不犯迷瞪,这保姆就算长了八条章鱼腿也贴不上来。
回到当年他爹想娶保姆还没娶成,正闹得最凶的时候,苏江宁想休假出去透口气,在一众目的地中一眼挑中了黄沙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