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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从未见过楼玉笙发这样大的脾气,一时也有点慌神,道:“奴婢去前院大门问一下。”
“不必问了!直接让人带我驾车去追!”
“姑、姑娘,主上说了,外面危险,您还是在这里等他回来吧!”
楼玉笙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簪尖悬在喉咙口:“去不去?!不带我去我立刻死在这里!你们也别想找个会武功的来制止我,反正伤了我,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都躲起来。”沈樊成冷声道,拿起床头的祸水剑。
殷佑微慌道:“沈樊成你……”
“躲起来!”他掀被下床,一双眼沉如深潭,“有人来了。”
殷佑微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跟着陆挽双和殷俊往屋角走去。燕临泽会点皮毛功夫,此刻站在沈樊成身后,犹豫要不要上前,又是否会反帮倒忙。
沈樊成在刀烈春身边,低声:“他来了?”
刀烈春点头。
沈樊成忽而一笑:“天意如此。你说,你我加起来可打得过他么?哦,我还是个伤员呢。”
“或可一试。”刀烈春回答。
“喂,你的刀叫什么名字?”
“无名。”
“这么随便啊?”沈樊成挑眉。
刀烈春看了他一眼,不明白怎么到了这个关头,他还有心思调侃。
“倘若此战你我胜利,必能名震江湖。届时你的刀没个名字可不像话。”
刀烈春哂笑:“你倒是想得长远。”
“我赠你一名。”
“哦?”
“此刀名为,否极。”
此战若赢,否极泰来。
他就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与殷佑微过舒心小日子去;而她恢复自由,再无后顾之忧,天大地大,任君驰骋。
辘辘的马车在医馆门口停下。
车夫掀帘,一人步出。
那人身如修竹,薄唇微勾,一双丹凤眼微眯。
他一眼扫来,三分风流,七分犀利。
杀机一触即发。
祸水、否极,在此刻铮然出鞘。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找回一点写武侠的感觉了~
感谢霸王票:扶樗
感谢营养液:洋洋洋洋洋、有谦米拉菇
☆、破晓
医馆中一片寂静, 那些本该来往的人,在此时突然隐匿了踪迹。
“刀烈春。”他缓步而来,将她仔细打量一番,“你竟还敢回来。”
刀烈春盯着他,抿唇不语。
公子绝看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笑了:“你觉得你能胜过我?”他手腕一翻, 雕花精致的剑鞘在掌心一转, 呛啷一声, 滑出一截雪白的剑刃。
“你的武功是何人所教, 师承何处,我还会不清楚么?”他嘴角含笑,眼底却是冰冷, “既然背叛了我,背叛了若愚阁, 便应当知道结局!”
刀烈春握紧刀柄, 分毫未颤。
她说:“若愚阁是个吃人的地方, 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当年那个衣衫褴褛的落魄孤儿, 如今已是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女侠,一双眼亮得惊人,唇色艳如丹砂。长发高束, 露出一段霜白的脖颈,如一把刚锻磨过的刀。
不,或许这样说更好些,她站在那里, 微昂着下巴,便是一段淬历了风霜雨雾的锋刃,在此刻破晓而出。
“这便是翅膀硬了。”公子绝拔剑,“没有人能背叛若愚阁。”
“从前没有,是因为想要背叛的人都被杀了。”沈樊成插话,“现在没有,未来也不会有,是因为若愚阁很快就要不在了。既然都不在了,就没有背叛一说了。”
“呵。”公子绝一声轻笑,目光转向沈樊成,“不愧是沈少侠,少年大才,胸怀壮阔。”
“不敢当不敢当。沈某也就靠这张嘴皮子混混江湖了,论武功不一定打得过别人,论口才倒可以气死点人。”沈樊成谦虚道,“听说有不少老前辈都被沈某气得不轻。”
“哦?”公子绝剑尖一转,“少侠一身好武艺早已闻名江湖,此刻又何必妄自菲薄。在下慕名已久,不如今日便来讨教一二。”
沈樊成道:“这就不必了吧。你那些属下,早就和我讨教过了。”顿了顿,“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他们并没能回去告诉你讨教的结果。”
公子绝并未显露出怒色,反倒笑意更深,只是那笑意在这初秋之际,显得格外凉薄:“如此不是正好?你我便在此切磋一回!”
他足尖一点,鸦青色的衣角在风中猎猎扬起,细长的剑劈开晨雾与曦光,裹挟着无尽冰棱刺来。
沈樊成与刀烈春同时跃起。
铛!
“二对一?”公子绝眯了眯眼。
沈樊成道:“对付若愚阁阁主,两个人也不为过吧?”
“传出去可不好听。”他讽笑。
沈樊成不为所动:“无妨,反正沈某的名声在江湖上已经那样了,也不多这一个。想来刀烈春也不会在意——!”
这一个意字,他陡然暴起,剑势剧变,招招繁复而紧凑,剑尖挽花,剑芒明灭闪烁,直逼而去。
公子绝一仰一避,剑锋擦着他的鬓角滑过,耳边一片尖唳。
一把刀当头劈下。
白晃晃的刀面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一片明光,罡风呼啸而至,一片叶子悠悠落下却又瞬时被气流冲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