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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角还有急出的泪花花,一面用手小心地护着李阮棠,一面紧张地朝后看看。
云烟做成的男郎还在依依不饶地继续俯身。
小郎君一着急,根本顾不上什么羞怯,以身做挡,将李阮棠与那层云烟隔的分明。
他要来牵李阮棠,孟均便抢先捉住她的手。
他要凑上去贴贴,小郎君便直接先沾了她的唇。
一丝一毫,都不许这云烟做成的男郎肖想李阮棠。
不行!绝对不行!
孟均将人护得严实,那云烟纠缠了一阵,渐生无趣,又不知被何处吹来的风轻轻散去。
他一走,小郎君这才松了口气。
浓密的长睫遮住了那双有些害羞的丹凤眼,孟均抿唇轻笑,修长的手指捏在他才贴过的唇角。
犹如墨染的青丝半散,低低从耳后滑落,小郎君定定看向近在咫尺的朱唇,喉头微动。
怎么会有人睡得这么好看。
她犹如裹了蜜的糖,蛊惑着孟均动摇的心。
只要再低一下,只要再贴一下......
“阿宁,你把这热水先送去你娘那里。”
隔着窗,周夫郎嘱咐胡幼宁的几句家常清晰的传来,小郎君一怔,才分了心,刚刚还被他紧紧抱住的李阮棠也想一阵风,飘忽忽就没了影。
“妻......”
出口的声音比往常愈发艰难,小郎君费了好半天劲,刚刚动了动僵住的手指,眼前一道微光袭来,四周的声响越发清晰。
他呆呆地瞧着破败的屋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身在何处。
这里不仅被褥不够软和,便是中衣也不太舒服。
正想着,小郎君起身的动作一僵,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惊疑不定,先是四周瞟了瞟,确认李阮棠不在屋里,这才犹犹豫豫地伸手往里一探。刹那间,孟均如玉的面色便浮出艳丽的红。
呜,完了!
这男子开窍的第一遭,怎么偏偏是在这会!
孟均怎么也想不通。
虽说韩夫侍的确隐晦地与他提起过这茬,但小郎君心里仍是有些迷惑,他什么都没做,怎地突然就开窍了呢?
他仓皇无措,又不知该去问谁。
推门提水进来的李阮棠一抬眸,便瞧见自家的小夫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难过地快要哭了的情形。
“啾啾?”
李阮棠关切上前,还未走近,就被回过神来的小郎君扬声止住,“不,不行,妻主你先别过来。”
他可不想让李阮棠瞧见他现在这副模样,更何况,这说出来多羞人啊。
小郎君急急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个蚕蛹,又怕李阮棠真的误会生气,忙结结巴巴又解释道,“我,我就是想沐浴。”
他小心翼翼瞅着李阮棠的神情,与她试探的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妻主,我就只泡一会,不会耽误回京的时间。”
“傻瓜,你是我夫郎,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李阮棠缓缓走近几步,见小郎君放松了心神,这才又伸手,轻轻探上他的额头。
触手的温度略略有些烫,却不知是他着凉发热抑或是蒙出的汗珠。
李阮棠顿了顿,目色落在小郎君紧紧抓住的薄被,与他商量道,“啾啾,沐浴也要等汗凉下来才好脱衣。这会你且先把薄被放下,不然冷热不均,可是极易着凉的。”
说着,她便伸出手,想要跟前次一样,等啾啾钻进自己怀里。
偏偏今日,小郎君也不知在里面藏了什么,说什么都不肯解开薄被。
“妻,妻主,我没事的。”孟均越发不自在,裹着被子避开李阮棠的手指,又坐远了些,朝窗外努努嘴,“妻主,要不你还是去看看胡三娘她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左右今日胡三娘一家也要跟着李阮棠回京,小郎君灵机一动,便催着她往外走。
李阮棠心底越发纳闷,但啾啾这般抵触,她若是再问,恐怕也得不出什么正确答案。
思及此,李阮棠含笑点了点头,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也好。”
她走得爽快,小郎君登时松了口气。竹架后的浴桶里,依旧有她细心洒满的花瓣。
孟均刚刚坐进去,脑海里蓦地又回想起那个诡异的梦。
奇怪了,为什么他会连做这个开窍的梦,也是与她贴贴啊?!明明,他是为了替李阮棠解毒不是么?
小郎君心底越发不平静,他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瞅了眼丢在一旁的中衣,趴在浴桶边哀哀叹了口气。
人是洗干净了,可衣服怎么办?
洗过又不能立马变干,孟均怎么想,都觉得还是该剪破丢掉。要不然,万一被李阮棠看见,他,他可解释不清。
换好衣衫的小郎君到底不放心,发丝还未来得及擦干,趴在窗边就先问胡幼宁借了一把剪刀。
这贴身的物件,便是剪破,也要剪得细碎才好。
孟均坐在凳上,正聚精会神地飞舞着手中的小剪刀。
咚咚——,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啾啾,我是阿宁,我能进来么?”
嗳?在这节骨眼?!
小郎君欲哭无泪,只手下越发迅速,一面应着胡幼宁,一面赶紧寻了个小包袱,先将这些碎布条裹了进去。
“阿宁。”
胡幼宁推门进来的瞬间,孟均刚刚打好最后一个死结,他暗暗松了口气,用脚将小包袱往后踢了踢,笑道,“你的行礼可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