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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了拨枯萎的花瓶,自言自语地说:“这一世,他能如愿到赵家下聘吗?”
前世的遗憾,今生当真能弥补吗?
她想办法规避太子,可她的家世、赵秦两家和梅贵妃之间的关系却是她斩不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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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溪婚事将近,虽只是五品良媛,但需筹备的事宜不少。秦氏不愿落人苛待庶女的口舌,事事亲力亲办,对赵明溪曾经暗害赵明檀一事绝口不提半句,更是请了宫中有资历的夏嬷嬷教导赵明溪宫规礼仪以及宫闱间的生存之道,不求她为忠恩伯府添荣纳彩,只求她安稳侍奉东宫,莫要行差走错拖累赵家。
秦氏憎恨赵明溪生母,能对一介庶女做到这份上,不厚待不苛待也不迁怒,实属不易。
比之大多高门内宅中步履薄冰的庶女,赵明溪的处境已然在天上。
闲暇之余,秦氏问起夏嬷嬷赵明溪的学习情况,夏嬷嬷夸赞道:“二姑娘聪慧,心思灵巧,学得快,没用多久便对宫中的规矩礼仪烂熟于心。不过……”
秦氏:“不过什么,请嬷嬷言明。”
夏嬷嬷犹豫了一下,道:“不过二姑娘时常向老奴旁敲侧击宫中各位贵人的喜好,打听贵人们的好恶忌讳之类,以及一些道听途说的秘闻。在宫里行走,打探这些本也无可厚非,可这与夫人让老奴教授二姑娘谨言慎行、低调守庸之道相悖。据老奴观察,这二姑娘心大,不知是福还是祸?”夏嬷嬷受过梅贵妃的恩惠,才会多提两句。
夏嬷嬷行走宫内多年,眼睛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赵明溪是何种心性瞒不过她的毒眼。心比天高,看似聪明,实则不过是耍弄心机的小聪明,装乖卖巧,却又差点火候,道行深的很容易识破,赵明溪的格局和那点内宅的小聪明小手段、以及略显平庸的容貌不足以支撑起她的野心。
“多谢嬷嬷!”
秦氏自然知晓赵明溪心术不正,原本想将赵明溪许配给同秦赵两家没有利益牵扯的人家,可现在入东宫已是事实。赵明溪的分量不足以让赵家隶属于东宫阵营,怕就怕赵明溪生事惹出祸端。
好在还有明檀,明檀的婚事万不可跟宫内、跟朝局扯上联系。
赵明溪站立在门后,手指死死地绞着绣帕,眸眼一片郁色。
“心大?是福还是祸?就这般容易被人看出来吗?”
她的前程高着呢,总有一天,她这个庶女才是忠恩伯府的荣耀。赵明檀占嫡又如何,长得美又如何,从小到大还不是被她笼络耍得团团转?
转眼,眸中郁色消散。
赵明溪学规矩之余,还不忘趁入东宫前到赵明檀跟前找存在感。不过,手段比之前更加高明,润物细无声地表露出自己的优越感,炫耀自己的高嫁,踩贬赵明檀。
赵明檀每每都是一种看猴戏的态度,我就静静地看你演看你表现,此刻有多嘚瑟,日后便有多悔不当初。
赵明溪的仪态学得好,可见是真下了苦功夫,整个人的精气神较之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前的小家子气隐隐消散,举手投足间端着贵女的大气端庄,但却给人营造出一种刻意的感觉。
“姐姐,这两日都忙些什么?姐姐同珏表哥的婚事暂且搁置,想来应是清闲得紧,怎得比待嫁的妹妹还要忙碌?”赵明溪捻着帕子捂了捂嘴,轻声细语地问道。
赵明檀正在练字,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赵明溪,继续临摹兰亭集序。
被这般无视,赵明溪也不恼,甚至主动凑至桌旁,笑盈盈地说:“姐姐的字委实不错,这一手簪花小楷秀雅皎洁,见之让人心喜。不过……妹妹私以为《兰亭集序》这种大家之作与簪花小楷不甚陪衬,可能使用颜柳之体更为相得益彰!”
谁不知道明檀擅长的是簪花小楷。
侍墨的采蜜暗翻了个大白眼,老老实实地研磨。
赵明檀头也不抬地书写,坐姿仪态无一不自然流露出勋贵世家女的底韵,等到最后一字落定,方才慢腾腾地搁下笔,抬头将赵明溪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那种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没有轻视,没有恼怒,相当平静的眼神,却让赵明溪极为不舒服。
仿佛自己是只丑小鸭,面对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赵明溪掩藏心底自卑,开口道:“妹妹出嫁后,姐姐的婚事也将提上议程。妹妹跟着夏嬷嬷学了不少东西,既然姐姐整日清闲,不妨跟着妹妹一道学习。姐姐他日嫁给珏表哥,等珏表哥承袭爵位,便是未来的秦国公夫人,进宫走动的机会多着呢,早点学习总归没有坏处。这位夏嬷嬷是宫中老人,教习手段比母亲当年给姐姐请的嬷嬷强上许多,妹妹是深有体感。”
赵明溪的第一选择是秦珏,抢了赵明檀的青梅竹马,能成为她一辈子最骄傲的事。没想到老天给了她巴上东宫的机会,她只好退其次求更好的了。
赵明檀没有应,反而轻笑了一声:“妹妹跟着夏嬷嬷学了这么久的规矩,妆容、衣着、体态参照宫里贵人的模板提升了不少,只是妹妹似乎还保留着以前的用香习惯,是你惯常使用的芜香,这香可能不太适合东宫良媛。”
赵明溪脸色微黑,有些维持不下去强撑起来的从容和淡定。
赵明檀暗讽她,都是参照宫里贵人的模板捯饬自己,千篇一律,失去了自我。又讽她东施效颦,还不效仿全套,保留着以前的劣质香薰装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