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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淮瑜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边塞的酒不及盛京醇香,烈的直呛喉,到现在都喝不惯。边关有他向往的天高海阔,有他向往的自由,但也有他不习惯的东西,比如这酒,喝了这么多年都没喜欢上。
而盛京,有他喜欢的酒,有他喜欢的人,也有他想要的高位,真正让他摆脱束缚的东西。
周淮瑜又被将士轮番敬了几碗酒,抬头望了一眼被篝火映红的天空,踉跄起身,往营地外走去。
身形晃荡,显得有些寂寥苍凉。
赵元稹皱了皱眉,见周淮瑜脸色不太好,遂担忧地跟了上去。
赵元稹虽在周淮瑜手下任职,但私底下,两人却是相交多年的好友。
周淮瑜转身,面色不虞:“跟我干什么,回去!”
赵元稹扯了扯嘴角,随意道:“王爷,你喝醉了,王爷的安危关系边关乃至大周的安定,晚上不甚太平,我可不放心。若是王爷想吹吹冷风,我陪着便是。”
周淮瑜揉着剧痛的眉心:“本王想静一静。”
赵元稹自觉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藏匿于树后:“不会打扰了。”
周淮瑜:“……也罢!元稹,陪本王一道走走。”
赵元稹摸着脑袋笑了一下,从树后闪身出来,三两步上前。
周淮瑜问:“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赵元稹一愣,笑了起来:“自是有的。”
周淮瑜神情萎靡,颇为伤感:“如果你娶不到她,会忘了她吗?”
赵元稹抬头看向周淮瑜,慢慢道:“不会!喜欢一个人哪儿能轻易忘掉,但如果她的生活安稳,日子和美,我也不会打扰,只会默默将她放于心上,只要她过得好,我便高兴。”
“她过得好,我便高兴。”
周淮瑜耐人寻味地咀嚼了一番,醉熏的眼神陡然有了冷意。可是,她过得好,他更不开心。
因为,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
因为,让她过得好的那个人,也不是他。
距营地不远的镇子建有将军府,周淮瑜不在营地夜宿,便会回这里。
赵元稹一路护送周淮瑜回了将军府,只是后半段路程谁也没说话,许是周淮瑜醉的糊涂,也许是周淮瑜不喜赵元稹那番言论。
烈酒刺激之下,脑仁儿疼的难受,周淮瑜有一下没有一下揉着太阳穴。
“来人,让厨房那边煮碗醒酒汤。”赵元稹回头看了眼周淮瑜,对门外的忠仆吩咐了一声,方才转身离开。
夜色暗沉,屋里只点了一盏小灯,昏黄的光亮将屋里的人照得不甚清楚。
周淮瑜歪倒在榻上,也不知是醒着,还是睡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
一个厨娘打扮的年轻姑娘捧着一碗醒酒汤,推门而入:“王爷?”
没应声。
进屋的厨娘不是别人,正是赵明玉。
她偷跑离京,就是不想让自己生憾,她想摒弃闺阁女儿家的规矩束缚,不计后果,大胆为自己博一次幸福。即使满身伤痕,也无怨尤。
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从来都不会是平西王妃的人选。
可无人知晓,她究竟有多爱周淮瑜,早已爱到不可自拔。
她求堂兄,帮她隐瞒身份,堂兄被她逼的没法,才让她当了造饭的火头军。幸亏她在深闺不是赵明檀那种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她喜欢厨艺,喜欢做饭,喜欢为家人操持五谷,这才算有了用武之地。
军营难得吃到盛京口味的吃食,周淮瑜吃了几回,便点名要吃她做的饭。她愈发变着花样做各种口味儿的饭食,直到被他召见,他似乎没有认出她。
是啊,像她这样普通的姑娘,远没有赵明檀耀眼,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只是随意问了她几句,便再无其它。
没关系,他喜欢吃她的菜,这是她的用处。
在吃食上,她更精心,但没想到前几天被他堪破了女儿身份。
那天,她身子不舒服,又急着将午膳端过去,不想头发束得松了些,竟在他面前散了发。
周淮瑜惊讶过后,这才说了一句:“是你?”
他认得她,那一刻,她欣喜若狂。
他让她束好发,就在她沉浸在欢喜中时,他发了一通火,将她赶出了军营。
而后,她就来了这里,成了将军府的一名厨娘。
至少,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厨艺。
赵明玉关上房门,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再次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还是没应声。
她将醒酒汤放下,大着胆子走到床边。除了平西王回京那日,被他救于马前,这是她第二次离他如此之近。
赵明玉心砰砰直跳,控制不住地伸手触碰,她颤着手落在他眉眼。
下一刻,那双紧闭的双眼陡然睁开。
赵明玉吓了一跳,惊呼着往后退去,却被周淮瑜一把拉到了怀里。
周淮瑜醉眼迷离地看着她:“明……檀……”
赵明玉瞬间白了脸,嘴唇抖动:“不,我不是。”
带着酒气的吻铺天盖地袭来,赵明玉推了推周淮瑜,却没有推动。她挣扎了几番,依旧抵不住醉酒男人的攻势,男人的意乱情迷,是她最致命的毒药。
衣衫滑落,肌肤若隐若现。
她放弃了挣扎。
周淮瑜捧着她的脸,低声呢喃:“这是梦吗?是梦的话,就不要让我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