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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鬼面人道:“时隔一年多,钟判竟然还记得我。荣幸。只不过没想到,您的伤好得这么快——”他一边说,一边高高举起镰刀,眼见就要从头落下!
话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严寄充满怒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找死!”
如霜般的长剑直直穿过他的身体,将他一剑斩成两段。
钟萦看到剑上刻着“寂寒”二字,未来及细想,长剑飞回,随之钟萦的后背靠上一个坚实的胸膛。严寄一只手就把她几乎全部护在了怀中,另一只手贴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地法力传送过来:“姐姐。”
“我没事,没有受伤。”
钟萦第一次听到严寄这样焦急的呼唤,还想再说一些话让他不要担心。而她现在全部精力都扑在治救付思身上,只能抽空回他的话。
黑袍鬼面被斩断了也不气,身体断成两截,头还在哈哈大笑,双脚直立,不断地踩踏着地板,像是在随着笑声跳舞:“不愧是天下第一鬼道,寂寒剑一出无人能敌。”
钟萦道:“这不是他真正的身体。”
话落,黑袍鬼面的身体突然融化,像是一滩水一样,落在地上,转眼间便蒸发了个干净。
道路上空无一人,只剩月色风声。
而钟萦却知道那人并没有离开。她屏住呼吸,警惕着四周。严寄忽然间揽过她的腰,将她旋转了一个方向,完全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道轰鸣,兵器相接的摩擦声,让钟萦几乎想要脱手去捂住耳朵。不过这声音只出现一瞬,很快又消失,变成打斗声。
钟萦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黑袍鬼面就在他们身后,巨大的镰刀就悬在他们的头顶!他虽然神出鬼没,但严寄反应却更快,在他出现的那一瞬,就已经举起长剑,寂寒在他手中化作一道亮白刺眼的光芒,宛若白色的灵蛇,几下缠绕上镰刀,电光火石之间,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挑飞了他手中的镰刀,随即一剑贯入他的左琵琶骨!
长剑入体的一瞬,黑袍鬼面又裂成无数碎片,又变成齑粉,竟也不是真身。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明白了。”他低低笑了两声,“严……大人。”
严寄脸色更沉。
钟萦感觉身侧一阵冷风吹过:“左!”
同一瞬间,剑光划过,几乎要与月色融为一体,将天穹一分为二!只听“铮”一声,震耳欲聋!
镰刀在离钟萦不过一指的地方堪堪停下。
严寄身形如闪电,一步上前,一掌将他震飞出去!
黑袍并不恋战,在空中翻滚数圈停下,此招不见效果,立即将身形隐去。钟萦向着已经昏迷不醒的付思输送着法力,听到黑袍的声音就在自己耳边,似乎又离他她很远,听不真切:“难怪钟判伤能好得这么快……原来如此。”
钟萦无暇听他到底讲了什么,也没心情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真身,神出鬼没,随意隐去身形……
这是,这是……
严寄也明白了此时此刻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只见他转身向虚空一抓,以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向地上一贯!
他手下明明什么都没有,钟萦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是重重咳血声。
与此同时——
——“砰!”
一声巨响。
四周景象如玻璃破碎,无数碎片落在地上,像前两次一样,消失不见。
这是幻境。
钟萦在心中补上这句话,四处寻找严寄的位置。
严寄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手擒住黑袍鬼面人的脖子,将其死死地压在地上,寂寒悬在他的头上方,剑光冰寒,随时都可以坠落,将其刺穿钉在地上。
黑袍咳了一声,声音比方才沙哑许多,仍是低沉的男音:“一年不见,严大人还是如此强势,只是可惜,但凡有一次你用出全力,我就活不到今天,或许现在就是一堆骸骨了。”
严寄眼神愈发冰冷,几乎称得上为凶狠,杀意几乎可以凝为实体:“我警告过你。”
黑袍能感觉到制住他脖颈的手力道越来越大,耳畔都是颈骨“咔咔”一截一截断裂的声音。他重重一咳,鲜血喷涌而出,和红色的鬼面合二为一,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面具的红漆还是他吐出的鲜血。他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低低笑了两声,问道:“严大人,值得吗?”
话落,他的头便飞了出去!
一直冲到江水上空,才停留片刻,未反应过来,一道剑光穿过他的头颅,重如千斤,猛然扎入水中!
惊起水花千朵,波浪无数!
片刻之后,才归于平静。
严寄站在江边,左手提着已经失去了头颅的身体,那具身体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几乎能看见鲜血从洞中流出,滴答滴答地落下。扯掉鬼面人头时,喷溅出的鲜血洒了他半个身子,钟萦几乎能嗅到江风中混着淡淡的血腥味。严寄右手托着一团闪闪发光的小光球,他注视这颗光球片刻,手指收拢,那颗光球承受不住压力,瞬间就散掉了。
“……严寄。”钟萦轻轻叫了他一声,他似乎是想转过身来,但只是偏了偏头,钟萦看到一抹红光,转眼又不见了。他抬手召唤,江水瞬间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涡。
钟萦的法力已经枯竭,怀中付思的灵魂总算是暂时停止了消散。但她人仍然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