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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梨哭得很伤心,比她更伤心的是他的妈妈。他妈妈抱着小男孩的衣服,在病房里无声流泪一整个下午,直到有新的病人住进来,护士不得已上去跟她交涉,她张嘴想说话,却是一声悲恸地嚎哭。
时梨从来没见到一个人哭得这么厉害。
从那时候起,时梨就很惜命,她不想让父母经历小男孩妈妈经历过的痛,她的求生欲望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
喉咙里一阵干痒,时梨剧烈地咳嗽几声,人也醒过来了,才发现不是在医院,她还在酒店里。
刚要抬手时才发现手背贴着一小片纱布,是输液后处理方式。
时梨也发现自己好了很多,手背贴着额头时,已经没那么烫了,已经退烧。
就这么一小会时间,响起敲门声。
“请进。”时梨礼貌道。
她撑着从床上坐起来,还想着靳先生是面冷心热的好人,表面上冷冰彬的,实际上帮了她好几次。
推门进来的却是陌生男人。
“不用紧张,我是你的医生,关盛。”关盛对她做了友好的笑容。因为外表的拖累,他笑得再友好也跟医生两个字毫无关系。
但时梨信。
她冲着关盛笑,“关医生,谢谢你,我叫时梨。”
声音跟人一样,也软乎乎的,听着就招人喜欢。关盛走过来,“不用叫我关医生,我是小白的朋友,你叫我名字就行。”
“小白?”时梨一时无法将这个称呼,跟靳先生联系起来。
“小白,靳遇白。”
靳遇白,时梨在心底默念一遍,点点头,“靳先生。”
诶,太乖了。
关盛需要给时梨做一步的检查,时梨全都一一配合。
“还没完全好,还得去趟医院。你体质不太好,免疫力比普通人低,以后可千万别淋雨了,随时注意保暖。”
“记住了,谢谢关医生。”
“你瞧,我说了你不用叫我关医生,直接跟小白一样,叫我名字就行了。”关盛收拾自己的药箱。
时梨想了想,“关……大哥?”
关盛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还没有人这么叫过自己,他双手插兜,“行,以后就这么叫。”
时梨笑着点头,整个人很轻松,“谢谢关大哥。”
“对了,你的衣服酒店的人已经送过来,洗漱完换了衣服就出来一起吃早餐。”关盛到了门边,指着单人沙发上放着的衣服。
“谢谢。”
关盛关上门,看向餐桌边不紧不慢进食的靳遇白,“人姑娘可乖了,还叫我关大哥呢。”
他在靳遇白对面坐下来,不被搭理也不影响,“哦对,你也有称呼,叫什么来着,靳,靳先生?”
“为什么一个关大哥一个靳先生,请你检讨一下你自己。”关盛越说越嘚瑟,这男人该死的胜负欲就是藏不住。
靳遇白一直不怎么理会他的低级趣味,抬眼问:“还吃不吃?”
“吃,当然吃,好不容易休个假还被你捞过来,我连饭都不吃就更不对不起自己了。”
大概是心情不错,关盛胃口大开。
几分钟后,时梨推门出来。
因为房间暖气足,大衣跟围巾放在手臂上,跟她的包一起,被她一并规矩地放在了沙发的角落。
关盛招呼她,“梨梨,快过来吃点,你刚退烧需要吃点清淡的。”
时梨感激地笑了笑,在他旁边坐下。
餐桌上摆着的早餐都是中式的那种,豆浆油条小米粥,跟她想象中的有钱人朴实无华的生活有一点出入。
关盛替她说出来了,“是不是不敢相信有钱人早餐就吃这个?”
时梨被说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实诚地点头。
“那是他抠门。”关盛挤眉弄眼,表情丰富,意指他们对面的移动冰块。
时梨知道自己不应该笑的,但关盛太有趣了,她没忍住,只能立刻单手捂着脸,“对不起。”
“实话嘛,不用道歉。”
她觉得自己刚才的笑有点冒犯到靳遇白了,指缝里匆匆偷看一眼,就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什么都没说,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仿佛他们俩不存在。
但靳遇白不说话就已经给了时梨很大的压力,之后她恨不得整张脸都快直接埋碗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用脸吃饭。
还是关盛把她捞起来,“没关系的,他又不吃人,没那么可怕。”
时梨心想,要是吃人就好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种有点像……凌迟。
她感冒还没好,吃得也淡,一顿饭吃下来没滋没味。
外面暴雨已经停了,城市渐渐重新恢复运转。
离开酒店之前,时梨还有一件大事要做。
她握着手机,视死如归地走到了靳遇白的身边,问:“靳先生,我……我能加您的微/信吗?”
她还是第一次问一个男人要联系方式。
靳遇白看都没看她一眼,“不能。”
“我不会骚扰您,您放心,我在您这打扰了一晚上,我发高烧您还帮我请了关大哥,我还吃了您的早餐,方便的话您说一个数字,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靳遇白抬起眼皮,看她,“你要还我钱?”
时梨坚定点头。
“你知道该还多少吗?”他这话里不免有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