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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爷子点点头,说:“既然你都想好了,爷爷也不再啰嗦了,我知道你就是想帮人,能帮一个是一个,你的本意很好,但也不要太过操劳了,这几日早出晚归,在家时时见不着你。”
康金旺搀扶着康老爷子回房,说:“新开了画馆自然是有些忙的,等过了这段日子,金旺便来多陪陪爷爷。”
“最好是这样,别只会嘴上哄老爷子。”
康金旺笑着说「是」,扶老爷子回房歇下后,走出来,才敢长叹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总是悬着心到处奔波,熬出了眼下一大圈乌青,到此刻也没敢放松下来。
虽然他在老爷子面前说得轻松,但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最近十几家店铺的资金周转不过来,他昨日去钱庄好说歹说,才借了一比银子,刚刚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在商路上的车队被劫了,还真是祸不单行,康金旺的心沉到了极点,忧及反笑。
也罢……
做点有利可图的事,做点无利可图的事,再做点不图利益的事。
人生是个大染缸,青红白绿蓝黄橙捞一捞,捞到最后都只剩后者了。
康金旺大步走了出去。
碧玉轻推开门,百里故顿时闻到了一股满酥滋肉店特有的肉香味。
他身子骨好,躺了几天哪都不舒服,站起身来,走到桌边,说:“知我者阿碧也,我今日可馋羊肉串了。”
碧玉将纸包拿出来,顿时芳香四溢,她说:“今日有个小宫女出宫办事,我托她买了几串羊肉串,这小宫女新进宫来,老实巴交的,我见她淳厚,便让她买了,她还以为是我嘴馋想吃。”
百里故拿出一串,咬了一口,还微微热着,碧玉将剩下的挪到了自己身边来,百里故吃完一串,见碧玉拿着羊肉串,可怜巴巴地说:“阿碧,我再吃一串就好了。”
碧玉佯装生气,板起脸说:“不行,病人要忌口,吃一串已是多了。”
百里故忍了又忍,说:“好吧,我不吃了,我看着你吃,那也开心。”
“不知羞。”碧玉脸红道。
百里故说:“你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在满酥那里吃得许多羊肉串,我看着你吃,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比起在宫里偷偷摸摸地托人买,又偷偷摸摸地吃,在满酥店处吃得高兴多了,可能在宫里与百里故再吃一顿满酥,隔了这些年,换了个地方,倒也有很多不同的感触,她拿起羊肉串,慢慢地吃,百里故看着碧玉,果然笑得开心。
碧玉也笑,吃什么有什么所谓呢,百里故看着她吃,就算是粗茶淡饭也很香。
43、一文钱与三千两
“我猪油蒙了心。”
夜寂寂深深,易秀兰去东荒镇一日了还未归来,孟敛坐立不安,苏裕见状,说:“阿敛,若你不放心,不如我随你走一趟东荒镇寻寻?”
孟敛又探了苏裕的额头,温度正常,他拿了雪白狐裘,仔细给苏裕系好,说:“裕哥哥,我背你走吧,夜凉风大,我怕你又受寒了。”他转头蹲下身,等着苏裕上来。
苏裕环着孟敛的脖子,趴了上去。
孟敛站起来,用手握住苏裕的膝盖,戏谑说:“公子,坐稳嘞!这一条风雪路艰辛,常人我收一千两,但看公子长得俊俏,我猪油蒙了心,只收公子九百两,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苏裕用狐裘帽子包住自己和孟敛的脸,二人贴得很近,他低低地笑出来,问道:“若是我没钱呢?”
“这可如何是好呢?”孟敛苦恼地说,“唉,那只好委屈委屈公子,跟我走一趟,以后再慢慢还债了。”
“嗯,我每日还你一文钱。”苏裕说:“在我没还完前,不许你离开我。”
“一言为定。”孟敛颠了颠苏裕,突然跑了起来。
苏裕环着孟敛的手更紧了,狐裘里的声音闷闷:“跑那么快作甚?”
“跑起来要加价,现在涨到三千两了。”孟敛大声地喊,“你可别赖账,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还要给我还债!”
东荒山上回荡着孟敛的声音,苏裕耳边不断回荡着“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
他贴着孟敛的脸突然有些发热,这一日他好像一直都在笑,他笑说:“有本事见到你娘也喊这么一嗓子。”
“喊就喊。”孟敛越跑越快,他现在只想冲,还想带着苏裕飞,“我娘肯定很喜欢你。”
风声呼呼嘶哑地吹,吹不动热烘情意。
——
易秀兰遇上魔刀门的人了。
她在药铺里买完药材走出门后,见到几个江湖人士直接将整间药铺的草药全买下来,她本来不知道他们是魔刀门的人,觉得事有蹊跷,便停在了离药铺门口很近的一个旧书摊前,偷听他们的谈话。
“门主居然被二当家算计了,真的是兄弟难防啊。”其中一人叹气说。
易秀兰屏气凝神,继续听下去。若她没记错,江湖大派里面自称有门主的,就只有魔刀门和铁丰门。
另一人说:“谁能想到呢?二当家平时这么好的一个人,不争权不夺利,门主那么信任他,还让他掌管门中大小事务,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一直在给门主下毒,我们这些兄弟拼死将门主带出来,找了这么多的大夫,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当真是废物,只好先将这些药材都买起来,再好好找好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