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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三喝道:“怎可对我家小姐无礼?”
乔泽湘说盯着这群人,目光狠狠。
苏蔓之却换了副笑颜,轻声道:“好好说话,说清楚怎么回事,若是有理,我便给你们银子,不然的话……”
她看了看阿二和阿三,笑意加深,威严却更甚,“谁绑谁还说不准。”
“从来没有人肯听我们的故事。”那妇女的态度软了下来,其他人都没有说话,看来她才是这里的主心骨,她叹了口气,说:“若有其它生计,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也不愿意落草为寇,奈何天不给我活路。”
这群人是姑山人氏,姑山城是鱼龙混杂之地。
上有大陈最富庶的家族许氏一族,南拳北掌等十数个江湖门派都在此处扎根。
下有最大的黑恶势力集结在一处,渐渐聚成了一个团,名为长风团。
长风团无恶不作,欺压穷苦百姓,月月逼他们缴纳银两,否则是见刀还是见血,完全说不准。
“一开始要每个月都交上我们赚到的银子的三成,我们这些人家本就是勒着腰带过日子,一日三餐之后剩下的也只够买几件新衣服,若是让我们交三成,我们以后的日子便会越来越艰难,但是如果我们不交……
东街家有个小伙子没交,第二天有人在街上看见他,那浑身是血的模样,真是恐怖。”妇女心有余悸地说。
刚刚的汉子接过话,愤怒地说:“本来交三成,我们这些大人吃少点,留些给孩子们吃多点,也能过下去,后来长风团变本加厉,要我们交五成,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
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加到七八成,若真是如此,我们也活不下去了,我们是庄稼人,米贱农贱,本来就赚不了什么银子,还要被他们这样逼迫。
所以啊,我们跟住在附近的关系好的人家商量了一下,带上东西,趁着出城干活的时候一起逃了,没什么银子,也没地方可住,就随便找了个山头,喏,就是前面的那个,我们大大小小都住在那,赚不了银子,我们就只好等在这里,等着抢别人的银子。”
漫天要价。
乔泽湘也是在穷人的生活里长大的,她知道若是穷人家还要再交五成银子出去,日子是真的没法过,她从袖中拿了一锭银子递给了那妇女,这是陈叔给她的报酬,说:“我力量微薄,这锭银子你们拿着吧,去其它的地方看看找不找得着生计。”
苏蔓之也拿了一个锦囊给他们,那妇人接手,觉得里面沉甸甸的,感激地说:“二位的大恩大德,我们这些人没齿难忘。”
“举手之劳,望你们可以回到正途。”这些银子对苏蔓之而言,的确微不足道,她同情他们,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姑山城的知县不管长风团的恶行吗?”
“官官相护,官匪相护,匪匪也相护。”妇女嘲笑道:“我们穷人家也只能依靠穷人家。”
人群中突然有个青年隐晦地说:“那些官帮长风团,长风团也帮他们,在姑山城升官就靠长风团。”
苏蔓之和乔泽湘对视一眼,懂了!
姑山城的知县帮长风团掩盖恶行,不仅不惩罚他们,还任由他们愈渐壮大,秘密地帮着他们横行霸道,不仅是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因为在政绩考核的时候,长风团还可以收敛收敛,配合地办出一幅整座城市欣欣向荣一派和睦的景象,再送几个「罪人」上去给知县一个「治安稳定」的政绩,再将欺压百姓所得来的银子送一些上去,充实国库,真的是妙啊。
互相利用,小人同而不和。
长风团如此丧心病狂,乔泽湘的娘以罪犯的身份被流放到那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乔苏二人拜别这群人,阿二阿三上马车继续赶路。
乔泽湘默念着她的娘亲,娘,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苏蔓之安抚性地拍拍乔泽湘的肩膀,沉默无语。
42、旧愁去又新忧至
熬油费火,栖栖遑遑。
新雪飘飘,颖都也迎来了冬日。
康金旺这几日熬油费火,栖栖遑遑。
他最近新开了一家画馆,加上之前的药铺米店酒楼印刷行等十四家店铺,统共开了十五家店铺。
而因着大陈与蛮鞑子的战争,很多商铺都惨淡经营,康金旺在这种前景渺茫时候还开一家画馆,又被康老爷子找去聊天了。
“金旺。”康老爷子知道自己劝不服康金旺后,想开了很多,心里的积郁消散后,身子也好了许多,他摸着胡子,说:“最近生意难做,颖都很多小店铺都撑不住关门了,你为何还要再开一家画馆?”
“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富贵之人仍然会为风雅之物花费银子。”
康金旺在边境开的几间普通小店低价将粮食和木炭卖给穷苦人家,门口设了粥摊和馒头箩,给逃难百姓免费喝上一碗热粥,吃上一口干净馒头。
那几家店钱一分没赚,康金旺酌盈剂虚,勉强稳住了那几家店,这场战谁都说不准要打多久,所以他又开了一家新的画馆,移东补西也需要有足够的本钱。
“颖都里还有几家底子的老画馆,金旺,你又拿什么跟他们争呢?”康老爷子言辞恳切,是真心为康金旺着想。
康金旺说:“我会把价格压低,但不会压得太低,吸引一些富有却不特别富有的人家,而且我还请了苏三小姐为我作几幅画,挂在了店铺显眼的位置,苏三的画在颖都很有名气,虽然只看不卖,但也能引一两批爱画之人前来观赏,一来二去,生意就做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