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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暴自弃地扑倒在床上,想象着把自己的灵魂抽离出来,冷眼旁观着这具被生理欲望掌控的躯体。
没过多久晏乐言就上来了,他把林笙从床上拉起来,林笙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好像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
“晏乐言——” 他拖着嗓音叫了一声。
晏乐言问他怎么了。
他先把抑制剂拿过来给自己打进去,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眼睛红红地说:“我梦到我妈了。”
晏乐言叹了口气,勾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道:“来,爸爸抱抱。”
林笙顺从地靠过去,他个子比晏乐言高一点,靠上去有点委委屈屈地躬着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刚才好丢脸。”
“嗯嗯,你两次发情都被屈柏远撞见是有点丢脸,” 晏乐言揉了一把他乱糟糟的头发,“哎,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心机啊?”
林笙直起身子坐好,控诉道:“朋友遇到这种事你就是这个态度?”
晏乐言马上改口:“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屈柏远太有心机了,每次都挑你发情的时候出现,真是个绿茶 A 啊!”
“我刚才……” 林笙叹口气,又犹豫了半晌,终于道:“我刚才问屈柏远要信息素了。”
晏乐言愣了一下,“什么叫你问他要信息素了?”
林笙看着他的眼睛,难过地说:“我跟他说,‘给我一点你的信息素,可以吗?’…… 然后他拒绝了我。”
晏乐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会吧林甜甜!你这么丢人的吗?”
林笙马上垮下脸,“对吧,你也觉得很丢人。”
“不是,” 晏乐言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你不是这种风格啊?这倒像是我会说的话。”
林笙向后仰倒在床上,用手臂盖住眼睛,“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觉得我就像是疯了一样。”
“林甜甜,” 晏乐言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试探地问:“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嗯?”
“你是不是脑子里总是想他?没见到他的时候就很想见他,见到他的时候又不敢看他?”
林笙:“想见他吗?倒也没有特别想,就是想他的信息素,想闻他,这算吗?”
“卧槽,刺激,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这当然算喜欢了啊。”
林笙把手臂拿下来,眼睛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是吗?我喜欢他?”
晏乐言摇了摇头,“也就是说,你,发情期的时候,对你喜欢的人索要信息素,而他拒绝了你?”
“嗯……” 林笙缓缓点头。
晏乐言叹气:“林甜甜你真的太惨了。”
“我真的太惨了。” 林笙自言自语地重复了一遍。
整个下午屈柏远都没有再见到林笙,到了晚餐的时候林笙也不在。白霁随口问了一句,晏乐言说林笙家里有事先回市区了。
他说话的时候颇有些怨气,眼睛斜睨着屈柏远,好像林笙家里是因为屈柏远才有事的一样。
但屈柏远表现得很平静,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这让晏乐言更加坚定了他是一个混蛋的想法——你没那个意思你可以不撩,撩完又不负责任地把人吊着就很操蛋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在你的生命中出现好像就是为了故意伤害你一下。
林笙从山上回到市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车骑进市中心的一条老街,在一栋外墙已经剥落的三层建筑前停下来。
搏击馆在一楼,暑期班的小朋友此时正在做训后拉伸。
林笙进门把装行李的小袋子扔在教练办公室里。
秦泰一个人坐在藤椅上,双腿翘到桌子上面,嘴里叼了个烟斗,抱着手机看视频。
“泰叔,我外公呢?”
秦泰从手机上方露出眼睛,“他不在外面吗?刚才还在啊。”
正说着话,林笙的外公林鼎年进来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拆手上的拳击绷带,林笙叫了一声:“外公。”
林鼎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绷着脸点了点头。
自从母亲去世,林笙就很少看到外公笑,对他更是从来没有笑脸,只有严厉和更严厉两种表情,好像怎么努力都不能让他满意。
“外公晚上还有课吗?”
“没有了,” 林鼎年看他一眼,“你去换衣服,我看看你最近有没有退步。”
“哦。” 林笙应了。
秦泰从藤椅上起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林鼎年背后对林笙比划:小心一点,他今天心情不好。
林笙苦笑了一下,外公哪天心情是好的?
八角拳台上,林鼎年只穿着短裤,带了一副半指手套。虽然已经年过六旬,但他精神矍铄,一身虬结的肌肉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几十年如一日的自律和刻苦。
林笙穿着工装长裤和黑色紧身背心,身体看起来比林鼎年单薄很多,他肌肉是修长的,线条流畅。Omega 几乎不可能练出像林鼎年一样的肌肉,林笙这样已经算很好了。
周围在自由练习的学员和教练看到这边拉开了架子,都围了过来。有几个熟人认得林笙是林鼎年的孙子,在旁边起哄:“林教,对 Omega 要手下留情啊!”
林笙就在这一声叫喊中用手臂护住头,堪堪挡住一记凶猛的摆拳,接着林鼎年两个连击打在林笙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