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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两个女老师穿的高跟鞋,男老师穿的皮鞋,但在这里几天之后,他们纷纷换成了苗族布鞋和解放鞋。山路崎岖,还是穿这种鞋舒服。
“老师的鞋放起来了。”支教老师说:“因为老师觉得你们的鞋很好看。”
“我的鞋是我妈做的!”同学们很高兴:“我奶奶也会做。”
“我也是!”
“我也是!”
“老师。”又有同学问:“你们外面的人都穿高跟鞋吗?”
“不是的。”老师说:“外面也有布鞋,只不过和你们的不一样。”
这群小孩,对外面的印象停留在“县城”,有的去过县城,比如石黛,有的从未去过县城,比如牛果果。听寨子里的大人说,城里有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那里灯红酒绿,繁华似锦。那里仿佛另外一个世界,与苗寨大相庭径。
“等你们长大了,一起努力。”支教老师说:“就会脱离贫困的。”
然而路过的周校长听到这话,却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不同意见:“段老师,我想我应该纠正一下,这里的人只有贫,没有困。”
若真追究起来,苗人的历史可有上千年。苗人的祖先是蚩尤,也有过极盛之时的高光时刻。在漫漫历史长河中,苗人几经演变,散落各地,形成了白苗、花苗、红苗等不同支系。水春寨及其周边苗寨,就自称红苗,属红苗流派。
这么多年来,苗人几经沉浮,历经苦难,却以勤劳为基准,开垦荒山,种植水稻,一代又一代的延续下来。相对于外面来说,“贫”是真的,“困”倒不至于。比如今日,苗人善待老师,送娃上学,渐渐与外界接触,这不正是进步吗?不正是一条正确的路吗?
只要有曙光,就不会困于一地,困于一时。
第27章 .支教老师02最喜欢的老师
支教老师们严格按照小学的教学标准,该上的课必须上。
以前没有上过的自然课,因为支教老师的到来,也重新捡起来了。自然是什么?是花草树木,是山川河流,也是春夏秋冬。
老师在讲台上教同学们分辨飞虫走兽:“对人类有益的小鸟,就是益鸟。比如喜鹊、黄眉这些。同学们遇到这些益鸟的时候,不要捕捉,它们会替我们吃掉庄稼里的小虫。”
“老师。”有同学举手:“那有害的是不是二鸟?”
苗语里“益”和“一”是同一个读音。
“不是。”老师转身,走到黑板边,写上一个大大的“益”字:“是‘益’,不是‘一’。”
“每个动物昆虫都会有不同的生活习性。”老师又说:“同学们可以抓一些小昆虫,我们来研究一下。”
这个简单,同学们都很高兴:“好!”
下课后,同学们商量着去抓些什么昆虫动物。但是外婆交代了石黛今天要早点回家,她就没有和同学们一起去。
原来外婆今天去看巫师了,巫师给她烧了两个鸡蛋,她把鸡蛋拿回来,叫石黛吃掉。石黛吃着鸡蛋,跟外婆说:“我们老师叫我们带小动物去上学。”
一年级的学生,暂时还分不清昆虫和动物,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区别。
“带动物过去做什么?”外婆问:“读书还养动物?”
“老师说要观察它们……就是……就是观察它们。”石黛也不太明白,反正老师就是这么说的。
“行。”外婆说:“你明天把家里的公鸡抱过去吧。”
第二天一早,石黛起床后把公鸡绑了,带着去学校。同班同学除了她,还有另外三个也带了鸡,所以大家并不觉得有问题。而且同学们热情高涨,等着段老师来跟他们上自然课,观察小动物。
段老师来了。
刚一进门,不知谁的鸡就打了个鸣“咕咕咕——”,段老师吓了一跳,问:“哪来的鸡?”
石黛看了一下,不是自己的鸡,是隔壁同学的。那同学站起来:“老师,是我的鸡。”
老师:“你怎么带鸡过来上课了?”
同学:“是你叫我们带的呀?”
“……”老师很无语:“我说的是昆虫,昆虫是小的,是那种小虫子。这鸡太大了,还有谁是带大家伙来的?”
老师环顾了一下,还好,带鸡的一共只有四人。可是她又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位置怎么是空的,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同学呢?”
大家想了想:“可能迟到了。”
老师:“她家很远吗?”
“报告!”门外响起了洪亮的声音。
是那个迟到的同学,他身后还牵着一头牛。
原来昨天这个同学忘记了老师布置的“抓昆虫”作业,早上醒来匆忙之下只好打开牛圈,把牛牵了过来。因为牛走路比较慢,于是迟到了。
段老师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明明是一个很小的任务,怎么就花样百出了呢?
行吧,怪自己交代不清楚。让那位同学把牛绑到教室外面的小树上,段老师准备上课:“同学们,动物不是昆虫,是要分类的。有没有人抓到小一点的?”
石黛的同桌举手:“我!”
段老师:“这位同学,把你的拿过来看一下。”
同桌的虫子是用一个黑布袋装的,看不出来是什么。走到讲台,同桌打开布袋,将虫子倒了出来。
“啊……”段老师突然花容失色,大叫一声往后退去,就连同桌都吓一跳。可是这又什么好害怕的呢?不就是几只蜈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