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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素光这人做事向来靠谱,当文靖安、林宁宴四人落座,饭桌上就只有他们和韩延、严素光六人,连韩延的爱妻和小女儿也被支了出去。
严素光不绕弯子,直入主题道:“你在翰林院三年期满,要留京还是外放?”
林宁宴:“你什么意思?”
严素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祖父的意思,我们都可以帮你安排。”
林宁宴:“你觉得我会要你们的施舍?”
严素光:“不会,如果你是那种人,今天我不会跟你见面。”
林宁宴:“……”
严素光:“我祖父说他有愧于你们家,你们想要怎么做他不会过问,只是让我转告你,你尽可以凭自己的才干在朝中做事,他不会给你使绊子,若你需要助力也尽管开口。”
不待林宁宴回答,严素光补充道:“上面是我祖父的意思,接下来是我的意思,如果你把两家之间的前尘旧事当成仇怨,你要复仇的话,我会奉陪到底。”
文靖安几人面面相觑,严素光到底是来讲和还是挑衅的?前半段说得好好的,姿态也放得很低,到了后面忽然补一段他的想法,完全将前面的铺垫打破了,一般人谁不要跟他针锋相对放几句狠话?
但林宁宴不是一般人,他说:“好。”
竟然还对严素光举起了酒杯,严素光顿了顿,到底没有失了礼数,跟他碰了一杯,两人各自饮尽,一个无形的约定便在这简单的对饮中生了效。
跟林宁宴谈完之后,严素光并没有直接离场,而是听韩延跟文靖安几人插科打诨,韩延除了从文靖安口中套更多医术之外,主要就是表达对文靖安的感激,说是以后经常要请他们吃饭,文靖安以备考会试拒绝了,韩延对此表示理解,并说如果有任何需要尽管派人过来吱声,特别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他韩圣手亲自出诊,但是被文妙安反弹回去了,文妙安说头疼脑热还是留给他自己。
韩府的这个插曲过后,文靖安这边便彻底清净了。
从十月中旬一直到十一月底都可以安心复习,到了十二月初,帝京这边终于也下起了第一场雪。
随着这场雪的到来,云州那边也终于来了消息。
今年八月乡试结束之后,云州学政陆公台终于从云州抵达京城复命,林宁宴将这个消息转告,文靖安写了名帖让文妙安递到陆公台府中,约好了见面的时间,他和陈崇章、林宁宴三人登门拜访,说了些场面话,叙了些情谊,顺利拿到了他们乡试的结单和云州学政衙门开具的身份证明文书,至此,他们的举人身份便完全合情合理了,明年带着这两份文件到礼部保命即可参加会试。
到了月底,临近年关,三人家里的回信也寄到了,文靖安拆信看了,陈三娘夫妇除了对他做些叮嘱,告诉他家里一切都好,不需要记挂,专心准备科举考试之外,还在信中给他附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陈崇章那边也大概如此,陈家人除了给陈崇章寄钱,还特意让他转交给文靖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文妙安就简单多了,二伯母只是说让他听文靖安的话,不要给文靖安惹事,另外二舅妈在这封信中乱入,说她请大仙给文靖安和陈崇章开了两张“功名符”,嘱咐文妙安监督他们两个戴上,中了状元之后才能摘下来。
如此,他们离开云州之后的第一个年关就在帝京过了。
京城的年景和云州大不相同,热闹和繁盛自不必说,更多了一份皇家的庄严渲染,林宁宴早就忙开了,在翰林院加班加点写作或者核对各种诰敕文书,皇帝祭拜太庙、天坛、地坛等等都要用到祭文敬词,但文靖安等人是没资格参与这种盛事的,他们最多在街边远远垫脚张望皇帝的仪仗队,或者在客栈高处看京城预热的烟火。
等年二十九林宁宴从宫里休沐,他们四个也将这个年过得有声有色。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年关过完,春闱也就不远了。
第122章 会试 京城三月春雨沥沥
会试第一场的时间三月初九,整个流程和乡试相同,分别有头场、二场和三场之说。
头场是初九早晨六时正式发卷开考,考生必须在京城贡院度过一个夜晚,初十早晨六时可以交卷,晚上六时必须交卷。
第二场十二日开始,第三场十五日开始,开始之前考生都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比如初九六点开考,考生其实初七晚上,初八零点就要陆续到贡院门口排队等候入场了,这些考试流程和文靖安经历过的乡试没有区别,但是!
不同之处在于会试开始之前还有一个“举人覆试”。
回想之前的县试、府试和院试,最后都有一场覆试,分别由知县、知府和学政对考生进行面试,乡试就没有这种说法了,考完三场笔试之后就直接结束了,考生不需要和主考官见面,但这并不意味着乡试没有覆试,乡试的覆试就是举人覆试。
举人覆试的意义很好理解。
会试是全国性的统一考试,大盛朝新旧举人集合京城,举人虽然珍贵,比如文靖安这一届的云州乡试一共也才录取五十多位新晋举人,可放到全国范围,加上过往数十年间积累下来的举人,其数量可想而知,为了限制参考人数,再则淘汰掉那些“漏网之鱼”,朝廷在正式会试之前便有了这场举人覆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