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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要你解除她和你儿子的婚约。”
……
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棠予还在宫中端茶递水,铺纸研墨,束发更衣,战战兢兢地学习着宫女的职责和本分。
同时,也在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毒死段烨。
然而一连数日过去,她始终没有下毒的机会,心中不禁生出万分的惆怅,愁的人都慢慢的消瘦下来,还时不时地对着落花长叹。
段烨有好几次看见她在树下伸手接花瓣。
转眼间宫中花树凋尽,夏日的热浪笼罩了京城,有时路过御花园,已经能偶尔听见早蝉的鸣叫。
棠予的脸上越来越难见笑容。
这日,段烨在御书房中处理政务,她侍立在一旁,慢悠悠的为他打扇扇风,眼睛盯着窗外的日影出了神。
“你想不想出宫走走?”
棠予不作声,摇了摇头。
她的任务目标就在眼前,出宫去做什么呢?
可恨的是段烨生性敏感多疑,在惜命这一条上简直防备的滴水不漏。若是棠予在饭菜中下毒,那估计还没等段烨一口汤入口,从御膳房道重光宫的这一路上已经横陈了不少尸体。
更让人绝望的是,在失去金手指的加持之后,她发现段烨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高手。
即便殿内只有他们二人,她手持锐物出其不意的偷袭他,也只会徒劳无功的激怒他,被他反手制住狠狠地按在月洞门的纹格上,堵住她的唇狠狠地发泄一通。
而她能做的就只是捂着自己红肿的唇凶狠又畏惧的瞪他。
而此时被激怒的恶魔已经消了气,会披上伪善的壳子将她按进怀里拍着背安抚,而后带着几分可怜意味说,不要讨厌他。
不要杀他。
……
有了这两遭危险的教训之后,棠予一度十分畏惧段烨。
她小心翼翼的收了自己的眸中硌人的冷硬,收了自己张扬的爪牙,像个鹌鹑一样把自己缩了起来,不敢去招惹他。
还好自她收敛之后,段烨便再没什么越界的举动。这让她稍稍的放下了心。
在短暂的相安无事中,她的任务陷入了僵局。
真愁啊。
棠予打着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有什么心情出宫走走呢?她心不在焉的婉拒了段烨的提议。
段烨抿了抿唇,抬眼盯着她。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还是故意狠心装作不认识。不过如今既然人已经留在他身边了,这些他也没那么在意了。
只不过……她现在十分怕他。
段烨心中有些懊恼。
原本打算好好藏着的真面目被她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激就暴露出来了。
如今再怎么装成温良无害的样子,她也不相信了。
这可如何是好?
他偷偷地拿眼睛瞟一边有些惫懒的棠予,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梓竹的通传声。
“陛下,程美人亲手做了凉糕给您送来了,现在在外面候着。”
棠予一听,立刻停止了摇扇的手,随时准备着出去避嫌。
段烨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余光瞥见她一副心飘出殿外的无所谓的样子,心中顿时烧起了一层无名之火,冷声道:
“出去。”
她就等着这句话,放下扇子就往外走。
“给朕端回来。”
第10章 ...
夏日晚风微躁。
棠予在晚春时埋在树下的梅子酒酿的味道极佳。
白天时她将两坛酒用藤网兜着下到了深井里,到了晚上才捞出来,方才一杯酒下肚,有着沁人心脾的冷冽和甜意。
这夜皓月当空,殿宇之上披着一层银色的光辉,她坐在斑驳的树影下,一杯一杯的喝。
段烨去了程美人的绮罗宫,她难得偷到半刻清闲。
最近那位娇滴滴的程美人老是找她的麻烦,上周笑盈盈的挽着她的手,非要和她一起去池边看鱼,结果她不知怎的来了一个平地摔,扑通一下摔进了池子里。
她干脆利落的下水将她捞出来的时候,丫鬟们铺天盖地的尖叫声还回荡在风里。
那个亲切友善的程美人连一句谢也没有,抬眸瞪了她一眼,狼狈的带着丫鬟回宫了。
听说那次落水之后她病了好几天。
棠予也确实有几天没看见她。
而后今晨又在半路上遇见,她笑盈盈的冲她招了招手,说知道她轻功好,非让她去摘树尖上的玉兰花。
棠予自认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宫女,自然不能违抗她,于是飞身上去折了树尖上的那一枝花,顿时就感觉手心一阵锐痛。
原来那是棵刺叶玉兰,枝条上生着尖锐的木刺,有两颗刺楔进了她的肉里。
程美人就着她的手将枝头的那朵白花揪下来,一片一片的揪着玩,笑盈盈的看着她挤手中的刺。
留下一句“呀,怎么这么不当心”便施施然的走了。
棠予对此十分无可奈何。
若是同她计较吧,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好像没什么放在心上的必要。可若是不计较吧,她莫名其妙的被针对,还怪委屈的。
她想着这些烦心事,又想到自己没着落的任务,渐渐地喝的有些多了。
半醉微醺的时候,她听到一个人走近的脚步声。
“怎么躲在这里?又想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