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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华知道,夫人们不是在夸屏风,只是在奉承母亲和太后。
洒扫前厅的婢女见谢昭华来了,连忙福身行礼:
“给三姑娘请安。”
谢昭华挥手示意她起身:
“母亲呢?”
“回三姑娘,夫人和莲嬷嬷在房里对账。”
莲嬷嬷是林如芝的掌事嬷嬷。
“我知道了。”
谢昭话继续往林如芝的屋里走去。
谢昭华是林如芝亲女儿,守门的丫鬟没有通报,直接给谢昭华开了门。
“给母亲请安。”
谢昭华面色柔和,向林如芝盈盈福了一身。
女儿来了,林如芝眉开眼笑:
“华儿来了!香莲,沏一盏君山银针来,还有,叫丫鬟再烧一盆炭,今儿天冷,切莫冻着华儿!”
莲嬷嬷应了声是,笑眯眯的退下去准备。
“母亲,哪儿那么娇贵了。”
“你是我谢府的女儿,自然千娇万贵。”
林如芝牵着谢昭华的手,在红玉雕云纹榻一道坐下:
“你来得正好,再过两月便是你的及笄礼,你太后姨母的意思,国丧当前,虽不能大半,却也不能失了面子,女儿家的及笄礼可是关乎将来的亲事……”
说到亲事,林如芝顿了下来,小心翼翼看了眼面色如常的女儿,继续往下说:
“华儿若是不愿进宫,该定下一桩亲事了。”
谢昭华柔柔笑着,乖顺的看向母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的婚事全凭母亲做主。”
林如芝面露喜色。
女儿可算是想开了,愿意嫁人了。
两年前,谢昭华偷偷跑去灵昭寺,林如芝以为谢昭华因梁悯肝肠寸断动了出家的心思,吓得不行。
谢昭华回府后,同往常一般读书写字,弹琴作画,时不时向她的讨教女红,她这才安下心来。
她和太后明里暗里问谢昭华愿不愿意入宫多次,谢昭华总是笑着摇头。
林如芝以为谢昭华断了对梁悯的心思,眼瞧谢昭华到了说亲的年纪,也就替女儿相看起了夫婿。
凭谢家的家世,女儿的亲事绝对不成问题。
可林如芝没想到,问题竟出在谢昭华这里。
这一年下来,林如芝搜罗了京都家世样貌拔尖儿的公子,花重金派人描了他们的样貌给谢昭华相看。
谢昭华只装模作样的扫了一眼,就垂眸摇了摇头。
知女莫若母,林如芝哪能不知,谢昭华这是对梁悯旧情难忘。
别看女儿平日一副温温柔柔乖顺懂事的模样,偏偏心里比谁都傲,死活不愿点头入宫……
谢昭华还有两月就及笄了,林如芝心里一片愁。
愁上心头之际,明苑的丫鬟秋儿昨日告诉她,姑娘书案上写了宣王世子的名讳,还在一旁留了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林如芝哪能不知这是表露的诗。
林如芝听完,心里一个激灵:
女儿这是……对世子一见钟情芳心暗许了?
林如芝喜忧参半。
终于有人能入自家女儿的眼了。
可那人,是性子冷淡的世子,她怕女儿会受苦……
谢昭华看出母亲眼里的难以置信,笑着接过话:
“母亲,既然太后姨母说女儿的及笄礼不可轻办,届时,母亲预备请哪些夫人?”
见谢昭华上了心,林如芝面露喜色,掰着指头:
“你外祖一家自是要请,还有你韩姨母,顾家的丞相夫人,董家的尚书夫人,江侍郎的母亲……华儿放心,京都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通通都请来。”
莲嬷嬷端着沏好的君山银针走了进来:
“姑娘快喝盏茶暖暖身子。”
谢昭华端起茶盏闻了闻,心满意足的抿了一口。
晾到七分的君山银针,她最喜欢。
“莲嬷嬷不愧是府上的掌事,沏的茶当真是沏到我心里了。”
得了夸的莲嬷嬷笑眯了眼:
“三姑娘过赞了!老奴看着三姑娘长大,哪能不知三姑娘的口味。”
谢昭华放下茶盏,面向林如芝,故作羞态:
“母亲,女儿及笄那日,可预备请安阳大长公主?”
“长公主身份贵重,母亲自会寄去请帖。”
“那,宣王世子可会来?”
谢昭华头垂得更低了些。
“女儿家的及笄礼,世子来做什么?”
林如芝看着谢昭华垂得低低的脸,猛的想起,谢昭华书案上写了世子的名讳,而安阳大长公主,正是世子的母妃!
女儿当真对世子一见倾心芳心暗许了?
林如芝眸子里盛满惊讶:
“若华儿想,世子自然是能来的。”
女儿家的及笄礼,无血缘的未婚男子若是前来,只能是提亲。
谢昭华点了点头。
她自然想宣祈来。
女儿有了心仪的男子本该是喜事,可林如芝想起外头那些夫人说的话,皱了眉头:
“华儿可知,外头那些夫人们都说,世子性情……太淡了些。”
谢昭华抬头,秋水般温柔多情的美眸望着林如芝,脸上泛起红晕:
“无妨,女儿,喜欢。”
立在谢昭华身旁的春落睁大了眼睛。
什么?姑娘何时喜欢上宣王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