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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束烟花绽开,映亮了半边天。
谢昭华眉目如画的脸被映的惨白。
“春落,陪我看会烟花。”
春落想开口劝她,见主子一脸憧憬,以为她在想郎子:
“若是姑娘婚期定的早,明年这个时候,陪姑娘看烟花的人就是世子了。”
谢昭华浅笑着,敷衍点头。
宣祈陪她看烟花?
宣祈能在人前和她相敬如宾,给她三分薄面就不错了。
她可不奢求宣祈会陪她看烟花。
谢昭华闭眼,虔诚的合上双手,对着漫天烟花许愿。
愿大齐江山百代稳固。
愿谢家阖府安康无虞。
愿她早日寻出宣家错处。
如此,足矣。
及笄
永元二年春,二月初五。
垂杨拂绿水,摇艳东风年。
花明玉关雪,叶暖金窗烟。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花团锦簇,美不胜收。
游廊的娇花儿迎春而绽,一片云蒸霞蔚。
今儿是谢昭华及笄的日子。
谢家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家,是以,谢昭华及笄礼请了不少公爵夫人。
谢府的下人们寅时起就忙活起来,厨娘们有条不紊的备着今日的膳食。
正堂备了醴酒、饭、盥、香炉、挂图等及笄礼上用到的物件,一片俨然。
谢昭华一大早便在婆子的簇拥下起来上妆。
按大齐女子及笄的规矩,婆子替谢昭华梳了挽髻,简单的插了几朵珠花,将发髻空出来等笄礼者簪笄。
林如芝在一月前便着京都中最负盛名锦衣阁制了采衣、襦裙和长裙,一针一线系老师傅亲手所绣。
林如清疼爱谢昭华,愿屈尊至谢府,做谢昭华及笄礼上的赞者。
谢杭和谢持昀则告了假,在前厅接待前来观礼的同僚大臣。
林如芝盯了一会给谢昭华梳妆的婆子们,随后便出去接待各家的夫人了。
谢家荣宠正盛,朝中谁人看不出来?
哪怕是平素同谢家不太亲近的权贵夫人也来了,林如芝免不了一番招待。
吉时将近,梁悯和太后的銮驾停在了谢家门外的胡同,众人随谢杭和林如芝在门口跪迎圣驾。
在场的朝臣夫人无不感慨:
谢家当真是深受皇恩!
不过是谢家三娘一场及笄礼,太后,皇上,皇后竟都来了!
天威如是,气氛变得严肃拘谨起来。
太后从金銮轿撵下来,挂着虚伪凌厉的笑:
“众卿家不必拘谨,哀家今日来是为昭华行及笄礼的,不必因哀家拘束了自己。”
“母后说的对,朕今日带皇后与诸位爱卿一同观礼,诸卿不必多礼,拘了谢府的气氛。”
梁悯笑着看向众人,面色一片温和。
众人听完,连忙将太后皇上和皇后迎到主位上坐着。
“谢家三姑娘几世修来的好福气啊,不过是女儿家的及笄里,太后,皇上和皇后竟都来了!啧啧啧,福泽深厚呐。”
“若是我儿能娶到谢三姑娘,我出家去做尼姑也乐意!”
“谢家三姑娘哪轮得到你儿子娶?你们方才没瞧见宣王世子跟长公主一道来了?他一介外男,安阳长公主带他来,这是什么意思,还用我多说?”
“谢夫人怎么会看上宣小世子?不是说他和宁王那个吗?”
“哪个?”
“那个,就是那个……断袖啊!”
“是吗?之前我也有所听闻……”
躲到花廊一角的宣祈打了个喷嚏。
在大齐,女子及笄须加三礼:初加、再加和三加。
初加时穿着童子服及采衣,初加礼成后及笄着换上襦裙,待再加礼成后换上成年女子穿的长裙,此时笄礼者给及笄者的挽髻簪上钗冠,待及笄者再次换上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来宾展示,面向挂图,行正规三次拜礼,则及笄礼成。
吉时到了,谢杭请示梁悯后,站在山水挂图前,庄重说道:
“吾女昭华,温婉贤淑,今年十五,大齐君主在上,谢家祖先在上,同观吾昭华及笄。”
随后是谢昭华繁琐的三加及笄礼。
礼毕,谢昭华跪到太后面前,女官在一旁宣旨: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宜姝甫。”
宜姝宜姝,宜室宜家,容貌姣好,太后赐的小字,谢昭华很喜欢。
“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
跪拜完太后,谢昭华提裙,跪在梁悯和顾婉的面前,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臣女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陛下百忙之中前来观礼,臣女感恩戴德,日夜欢欣。”
谢昭华脸上是万年不变的温柔浅笑,手心却出了细汗。
她很久没有,离梁悯这么近了。
梁悯身上的檀香气味传来,她躬身跪地,强忍着一触即发的溃散。
帝王摩挲着玉扳指,压下亲手扶谢昭华起身的冲动,朗朗一笑:
“表妹快起。”
梁悯挥了挥手:
“来人,赏。”
翡翠珠宝,孤本字画。
赏赐流水一般端了上来,足足派了五个太监。
众人一片唏嘘,却也只能红着眼羡慕。
春和景明,清风徐徐,亭台楼阁,花香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