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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红绿灯前,冷淡道:
    “Mark,不用为难,我就是那个意思,威森不是养老院,他大可随时走人。”
    那边助理终于挂断电话,周佑生轻吐了一口浊气,解开衬衣最顶端的扣子,手肘搭在车窗上,望着眼前红灯的不断跳动倒计时。
    偶然视线瞥到倒车镜一眼,稀疏行人擦肩而过,他全身血液像凝滞了一样,再也错不开眼。
    一个米色羊绒大衣的纤细身影,渐行渐远。
    时隔多年,记忆本该模糊,然而那个人的一切就这样清晰的印在脑海,一颦一笑,走路的姿态,发梢眉宇,化成灰他也不会认错。
    他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浑身肌肉僵硬,心跳如雷。
    直到她终于消失在街角,他才恍然惊醒一般,推开车门,就这样不管不顾追了上去。
    路上撞上了几个行人,还差点撞倒了一个冰淇淋车,他也顾不上,只是一心向她离开的那个方向奔跑。
    直到终于失去方向,迷失在陌生的街道,再找不见一丝痕迹。
    他弯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气,觉得全身血脉倒流一样难受。
    他甚至忘了开口去喊她的名字,好像潜意识里觉得这都是一个梦,若一开口,就醒了,连一个背影也看不见。
    就像当初上学时,他在一高门口放学的人潮汹涌中,无数次尽力去寻找她白校服的身影;或是那些年在异国他乡,不同肤色面孔里,他幻想了千百遍的久别重逢。
    周佑生,这么些年了,她连一个念想也没留给你,你还是中毒了一样,执迷不悟,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开坑,请多关照!
    ☆、Chapter 2
    周佑生从跑步机上下来,大汗淋漓的倒在地板上,毛巾盖住眉眼,大口喘气,一动也不想动。
    想来有些自嘲,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性的长跑,潜意识觉得好像坚持得久了,就能追上她一样。
    手机不知道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响起,他抬手按下了耳边蓝牙接听键。
    韩浅像酒吧买啤酒的小妹一样不正经:“哥们儿,出来喝一杯?”
    “没空。”
    “哟,也对,你最近大忙人一个,太子爷空降子公司,总要上下整顿一番,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直说了,最近和泰和那个合同......”
    威森广告的法律顾问工作由大元律所的律师团承包,这事主要由韩浅负责,两人顺利成章开始谈工作。
    半个小时谈完后,韩浅还在没话找话,东拉西扯,周佑生毫不客气:“没事挂了。”
    “诶等等等等!你还真是一板一眼啊,陪我聊聊天会死啊?”不过他也知道佑生的个性,没敢多说没用的,踌躇了一下问他:
    “我说,你还惦记着她吗?”
    所指是谁不言而喻。
    韩浅听着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不温不凉的笑了一声。
    虽然意料之中,韩浅还是有些头疼,这事至今应该只有他知道,但他真想装得不知道还能轻松点。
    他叹了口气:“要是她现在人在江城呢?”
    周佑生猛的起身,毛巾从脸上掉下,他沉声问:“你在哪里?”
    .
    答应别人又反悔,这事儿挺不地道,但韩浅觉得沐晨当年不辞而别,这些年又玩失踪也挺不地道的,算是扯平了。主要是他身为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周佑生实在是太痴了点,没承没诺的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建立在人家保不齐已经和男友在外国结婚生子了的前提下。
    当初沐晨离开,周佑生转身也出国留学了,就在同一个国家不同城市,最远也最近的距离却死也不见一面,自我折磨着。
    韩浅去看过他几次,确实没因为失恋消沉颓废,但他废寝忘食拼命学习打工的样子真是吓着他了,像和谁较着劲一样努力,马不停蹄的赶时间前进,25岁就拿到了MIT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什么都想提前完成。
    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距离都追得上的。
    阿凯的酒吧里,韩浅拿着酒杯和周佑生的碰了一下,“我可就知道这么多了,你知道我有点怵那丫头,话到嘴边问不出口。”
    周佑生垂眸看着玻璃杯壁挂着的啤酒沫子慢慢消融,一言不发。
    韩浅心里七上八下,安慰他:“既然他们没在一起,你这不是有机会了?小姑姑那件事严格说她没有责任,我看叔叔阿姨不会介意。你看你刚回来,我又碰见她了,这就是给你机会呢,放心,兄弟帮你盯着呢。”
    周佑生还是没答,拿起桌子上的啤酒一饮而尽,哑声说:“谢了。”
    .
    出了酒吧,晚风一吹,胃里喝下去的酒特别难受。周佑生没开车来,他的车白天违规停在路中央被拖走了。
    有出租车路过问他走不走,他摇了摇头,孤身一人在路灯下往回走。
    城市灯红酒绿,川流不息,夜色下璀璨如梦,好像就这样能回到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似的。
    他想着,这世上其实好多事都是注定了的,躲也躲不过。
    ......
    周佑生第一次见到沐晨时,是十三岁。
    那年的夏天格外闷热,母亲飞去国外开艺术展,苏颖是摄影家,常常海外旅行,而父亲公司繁忙走不开,家里总是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那天他被父亲强制拖去了一个和老友的聚餐晚宴,满心不情愿。正值叛逆期的少年,初初接触成人光怪陆离的世界,瞧什么都烦躁。席上都是父亲从小长大的兄弟朋友,包厢里就他一个未成年,坐得格外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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