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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深深地瞧了宋若素一眼,便道:“千离告退。”
便在纪千离阖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宋若素下了床榻,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听檀跟前,进而不管不顾地扑入了沈听檀怀中,并抱紧了沈听檀的腰肢。
沈听檀由着宋若素抱着,继而以指尖挑起了宋若素的下颌。
宋若素面含春色,与昨夜一般模样。
沈听檀发问道:“若素,你难不成又中了合欢散?”
宋若素仰着首,含着热气回道:“弟子目前的症状与昨夜无异,但弟子今日不曾用过膳食,且滴水未进,理当中不了合欢散。”
“如此看来,要么你并未中合欢散,要么你中的并非寻常的合欢散。”沈听檀松开宋若素的下颌,“若素莫怕,为师在。”
他与昨夜一样,变出了凉水来,并剥尽宋若素的衣衫,将其抱入了凉水当中。
宋若素周身战栗,忍耐着将沈听檀拖入凉水的念头,不看沈听檀。
些许血色倏然浮上了水面,沈听檀质问道:“若素,你受伤了?”
宋若素神志混沌,恍若未闻。
“莫非是千离伤了你?”沈听檀见宋若素迟迟不作声,索性将宋若素从凉水中捞了出来,放上了床榻,一寸一寸地检查。
“师尊……”宋若素甚是害羞,却忍不住用自己的面颊蹭了蹭沈听檀的手臂,继而抬手勾住了沈听檀的后颈。
沈听檀将宋若素的身体检查了一番,其上只有前夜因坠崖而生出的擦伤,皆已长了血痂子,不该淌血。
而后,他拨下了宋若素的双手,果然,伤口便在掌心。
伤口新鲜得很,不算深,但还沁着血液。
他一面为宋若素包扎,一面了然地道:“若素,你是因为难受才自残的罢?”
宋若素失去了作答的余力,抬首向沈听檀的唇瓣覆去。
沈听檀不曾接过吻,亦不想同眼前这个宋若素接吻,遂偏过了首去。
下一息,宋若素吻上了沈听檀的耳根,唇瓣好似被烫伤了。
沈听檀毫不犹豫地推开宋若素,再度将宋若素抱入了凉水当中。
宋若素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听檀,突地被沈听檀泼了一脸的凉水。
“若素,你清醒些了么?”沈听檀居高临下地道。
“我……”宋若素良久才答道,“弟子清醒些了,弟子又轻薄了师尊,望师尊恕罪。”
沈听檀叹了口气:“若素,撑住,你定能熬过去。”
“嗯,我定能熬过去。”宋若素勉强笑道。
“莫怕,为师陪着你。”沈听檀如是说着,却是拉开了自己与宋若素间的距离。
宋若素钻进了凉水中,待身体的温度降下来了,才探出首来,忐忑地道:“师尊讨厌弟子了么?”
沈听檀否认道:“为师并不讨厌若素,但为师亦不想与若素接吻。”
宋若素被合欢散驱使着在心里呐喊道:可我想与师尊接吻。
幸好没有脱口而出。
沈听檀禁欲律己,原话本中,涉及沈听檀的篇幅不少,从未提到过沈听檀有甚么红颜知己,亦未提到过沈听檀曾为甚么人神魂颠倒。
连原身这般的天下第一美人都不能让沈听檀多看两眼。
原身被仙尊变成炉鼎后,拥有了一副至阴至柔的躯体,经过无数回的采补后,媚骨无双,风情万种,宜颦宜笑,远胜从前。
一日,原身侥幸从仙尊手中逃脱,跪在沈听檀面前,乞求沈听檀赏赐他一夜春宵,沈听檀当时不知原身已被变成了炉鼎,只以为原身在外头乐不思蜀,才久不回玄心宗,竟是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了。
他并不想乞求沈听檀赏赐他一夜春/宵,他只想与沈听檀接吻,不过纵使他与原身一般,跪在沈听檀面前,沈听檀亦不会允许罢?
沈听檀强调道:“为师知晓若素不是故意的,若素是中了合欢散,才会变成这样的,所以为师不会讨厌若素。”
宋若素扯了扯唇角,然后,从凉水中探出右手来,问沈听檀:“师尊,牵我的手好不好?”
这右手柔若无骨,正簌簌地滴着水。
沈听檀当即牵了宋若素的右手。
宋若素回握了沈听檀的左手,感受着从相贴的肌肤中渡过来的体温,不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听檀发现宋若素睡着了,生怕宋若素呛水,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若素。
不过一盏茶,宋若素便惊醒了。
宋若素双目通红,低喃着道:“我讨厌爹爹,我讨厌娘亲,我讨厌龙井酥。”
沈听檀知晓宋若素的娘亲曾对其百般虐待,而宋若素的爹爹对其关心不够,远不及原配与小妾所生的儿女,宋若素这样说无可厚非,但宋若素为何讨厌龙井酥?
宋若素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沈听檀奇怪地道:“若素不是最喜欢龙井酥么?”
原身果然喜欢龙井酥。
宋若素扯谎道:“我适才梦到龙井酥化作了巨大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要将我整个儿吞下。”
“原来如此。”沈听檀信以为真。
宋若素起誓道:“我讨厌龙井酥,我以后再也不吃龙井酥了。”
“不吃龙井酥便不吃罢,你还可吃红豆酥、糖酥饼、豆酥糖、桂花糕、状元糕之类的。”沈听檀记得宋若素爱吃甜食,与少年不同,少年是从不碰甜食的,少年的弟弟却是嗜甜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