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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拢住所有想法,让自己暂且莫想得更多。勉力站起身,便去外头井边打起几桶水来。抬回屋里,便站在床边,给向寻除衣。刚下手时,他不可避免想起前世,两人欢好时,所见所触。
深呼吸一口气,将杂念俱都抛去,亦不多看向寻的身子,三下五除二,把衣服除了干净,便就将人只当陌生病人看待。
在先前,师父为让他多些实际经验,亦曾带着他去外头给人瞧病。多是义诊,师父亦不出手,亦不报他“毒医”的名头,只让他自己发挥。如今,他便让自己放宽心,且当是昔日给陌生病人治伤。
细细看下来,前腹有剑伤,从左胸下方划至右腰,深入血肉,这处伤他在先前便发现了,因当时这处已是血透衣裳,又是紧要位置,便紧着上了止血药。此时血已止住,只是伤口狰狞,皮肉绽开。别处亦有大大小小的伤,最重的是大腿处有断箭在内,想来是向寻将头尾拔去了。
第83章 向寻醒来【参赛求枝枝】
想来向寻亦是有内伤的,只是云归并不会看内伤,想着稍后开些进补的药,也就作罢不理。
云归先用清水擦拭一遍向寻的身子,毕竟要是伤口不干净,来日更为棘手。又取了师父平日用的器具,将钳子放在火上烤一阵子,才聚精会神给他夹断箭。待得所有伤口都上好药,暂且无碍后,云归才出外头调配药。
站起身时,是一阵眩晕。他失了气力,又未曾进食,此刻已然是强撑了。勉强走出前院,想找管家,却想起管家随着师父走了。只好又走去厨房。翻找一番,食材一堆,只是他哪有力气煮,幸而还有几个干饼,三两口吃了,好歹缓过劲儿来了。
煲好药,发现给一个昏死过去的人灌药并非易事。要让他用嘴给向寻灌,他觉得还是更愿意直接让向寻死过去算了。掰开嘴一点一点倒,足足用了一刻钟有余的时间,才将药喂了个七七八八。
将药碗随手一放,看着向寻的凄惨模样,莫名觉得心情好了些许,“你竟亦有今日。”83、
未免向寻半夜发起烧来,云归便搬了软榻到房中,入睡亦只是浅眠。子时,向寻果然烧起来,依旧人事不知,只不停梦呓。
待云归给向寻退完烧后,已然是一个时辰后。云归直接倒在自己的软榻上,当即便睡死了过去。
晨光起,向寻艰难地睁开眼睛,便见得极为陌生的床顶。一点儿雕饰亦无,亦不是宫里顶好的红木。他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头部内里亦一直隐隐作痛。过了许久,他才终于想起昨日之事。
那么这里又是何处?向寻想着,一转头瞧见了不远处的一道身影。那软榻并不大,软榻上的人微微有些蜷缩在上头。脸面朝向他,在自窗边映入的阳光下,看起来好似并非真实。发丝凌乱,细看可瞧见满脸疲惫之色,厚薄正好的唇微微张开,看起来纯良无害。
若非昨日之事还历历在目,怕是他亦要被这外相蒙骗了去。他那般放下身段求他,他却是趁火打劫。他那时确实隐生恨意。只是如今,知他还是救了他,见他因他而狼狈疲惫,又觉得好似不见了恨意。但心里仍有些不舒坦。他却不知晓是为何。
正在他觉得腹饿时,对面的人悠悠醒转。一睁开眼瞧见他时,好似反应不过来,又闭上眼好一会儿。待得半晌,才又看向他。直直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瞧见了其中的厌恶。还未及反应,对面的人已起了身,走出了屋子。
云归洗漱好了,便去厨房熬粥,亦不管向寻如何。在厨房里打着盹儿等粥熬熟。他虽不擅烹饪,但前世在宫中时,除了帮向寻做事和陪他,便再无旁事可做,时不时地,便自个儿去下厨。大菜主食他不曾会,但熬粥和做点心,他还是可以较为轻易做来的。
第84章 小人之心【参赛求枝枝】
云归熬了一大锅粥,先自己喝下一碗,再装起一碗送去给向寻,“吃罢。”放在一边却不见向寻有反应,便冷声道,“为何不吃?”反正昨日他与他已算是撕破脸皮,再不用顾忌着说话做事。
向寻动了动唇,方觉嗓子干涩,“我吃不到。”
“太子就是太子,命好的很。”云归咬牙挤出几个字,到底是用枕子将向寻的头垫高,端了碗舀起一勺粥,送去向寻嘴边。
向寻看着云归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只是想起昨日云归索求他应三件事,那一丝欢喜转瞬就又消失不见了。
云归却不管他,自顾喂完了,就把被子掀开,解开用来包扎伤口的布条。向寻此时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脸变得通红,却不是羞的,而是恼怒的。正要说几句,却见云归微蹙眉头,拿着伤药,聚精会神地给他上起药来。那模样,好似不是对着他这个大活人,而是对着阿猫阿狗,或者是一件东西。登时,话便都卡在喉咙里。
待得重新包扎好,向寻正要索取一件遮体衣袍时,云归却是坦然自若地解开了衣衫。白皙的肌肤如玉,向寻不由得眼神闪了闪,随后却见得圆润肩头上,红紫的伤口。那是勒痕,伤口和淤血在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分外可怖。
向寻想了想,便知这是昨日为救他而勒伤的了。云归上好药,穿好衣衫,又倒一把药粉在左手上。此时向寻才知竟是连手心,亦是狰狞一片。先前云归无论是手持药瓶,还是手持药碗,手都是过度弯曲着的,而他并不曾多去在意,便当真未曾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