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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楼桓之还抓着他手的手背,“我先回去了,你……不要太过担心。”“好好照顾柳易辞”这话,在舌尖上转悠几圈,到底没能吐出来。
本来,楼桓之就关切着柳易辞,他还要故作大方地把楼桓之推过去?他可不是圣人。
楼桓之应了声,松开手,看着云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回转身,问把完脉的陈军医,“陈军医,易辞如何了?何故晕倒?”
“柳军师天生体弱,气虚两亏,如今更添耗损,忧思过虑如何能养好身子?有此一次,怕还要有下一次。长此以往,寿命难续啊。”陈军医叹道。
楼桓之一怔,他知柳易辞自小身子不好,可从不知竟到了这般地步……忧思过虑,又是否与他相关?
想及这些日子来,不知是柳易辞故意,还是无意露出来的端倪,脑仁生疼几分。只盼,那都是自己错想了……
第22章 情敌对面
这一日,蔡将军终于率七万兵士,前去攻打林城。
云归本想跟上,好随在后方给士兵治伤,奈何蔡将军私下让人传信,让他近日且尽心说服关琮,其余事暂不必理会。他得此令只得应下。
待得去牢中看关琮时,却见他又仰看牢房中上方的狭小窗子,光线落在他脸上,神色模糊不清,不可辨认。
云归兀自摆好棋盘,分好棋子,“关将军,陪我下棋罢,如何?”
关琮未有转身,只是问道,“他们出发了罢?”
云归一怔,这话……指的可是出兵攻打林城的靖军?不知关琮是如何知晓的……想来他此刻心里必极不好受..
想着,便把两坛子酒摆上木桌,“我今儿又去店家那,我与他说,给我卖两坛少兑水的酒,收多些钱也无妨。他应是应了,也不知这两坛酒可比前日的好些。关将军可要一试?”
关琮又站了一刻钟,才有所动,回转身,一把取了桌上酒,对口大灌。未及咽下的酒水从唇边溢出,湿了下巴、脖颈和衣襟。
直到酒坛空了,关琮才又一把放下,一抹身上酒水,道一声,“痛快!”他已经许久,未有觉得这般痛快了。
离开牢狱,走不多远,却撞见了带着个小厮,走在街上的柳易辞。云归有些讶异,怎么他也未有随军前往林城?
停下脚步来,柳易辞见得他,也缓缓站定。只是不一会儿,就呛咳起来。站在柳易辞身后的小厮,连忙给他递上锦帕,担忧地唤了一声,“公子……”
听着似乎要生生咳出心肺来的声音,云归有些不落忍,便道,“柳军师快回去歇着罢,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柳易辞身后的小厮闻言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又有些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连忙劝柳易辞,“公子,咱且回罢。”说着,就要扶上柳易辞带他走。
柳易辞却挣扎开来,直到又咳了半晌功夫,终于渐渐停歇后,又整了整自己的气息,才开口向云归道,“这几日辛苦云骁骑尉了,本来劝服关琮之事,我也该出一份力。”
云归听着他的话声显然有气无力,不由微蹙眉头,“柳军师不必说这般话,我亦不曾辛苦什么。倒是军师,还是好好休养要紧。”
这柳易辞已经一副十分虚弱的模样了,不好好养病,还走出来作甚?若再成日不让自己歇一歇,怕迟早要油尽灯枯!
柳易辞闻言却是笑,无声无息,只是唇角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如镜中月、水中花。美则美矣,却将枯败。
“云公子,你可曾有过在睡梦中惊醒,觉得还有许多事未做?”柳易辞缓道。
云归不知柳易辞为何突然换了称呼,但也没多在意,只道,“……曾有过
那是在他前世时,向寻初登基,天下尚未收归大靖,其余皇子野心勃勃,外戚权臣个个想趁此机会捞上大笔好处。真真是内忧外患之时!
向寻不得好眠,他又何曾能放心睡去?生怕自己睡多一个时辰,向寻的皇位就让别人谋了去,死于深宫,又或是哪些叛军趁虚攻打大靖,大靖更是祸乱丛生!
夜里便是好不容易得歇两三个时辰,偶尔也会惊醒过来一许多事情再不忙着做,来日怕就来不及了!
柳易辞得了他的回答,笑容依旧,“那想来云公子能理解我心中忧思。不是不愿歇……”是不能歇,不敢歇!
听了这话,云归却又不解了。前世那个时候,虽然他还未有如何深爱向寻,又或许是尚未察觉明了自己的心意,但心里一股护他帮他的心思,是那样强烈,不容他歇。
可如今,靖军势头正好,又有楼桓之几个有勇有谋,柳易辞便是歇上一些时曰,又能如何?
“军师过虑了。有将军、参将几个在,想来不会有大问题。”云归言道。
柳易辞摇摇头,“云公子来此,可是只为大靖?”见云归不语,又道,“云公子有私心,我亦有。我在这儿,不止为了大靖,也为了自己。不知云公子,可曾尝过无一物的滋味?”
好不容易,他得了如今足可让人侧目的东西。荣耀、爱戴、功绩、盛名,他都好不容易得了。百年之后,还或可留名青史!他再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羞辱的
柳家庶子!
但其实,除了这些摸不着、依旧让他在夜里寒颤难免的东西,他还有什么?其实他自来到这个世上开始,就一直身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