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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意静静未动,钟应也摸着自己脸不说话。静谧的房间中,唯有心跳声流转。
钟应咬了咬牙,觉得自己怂的不正常,便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去脱君不意的外袍。就是手没刚刚稳了,偶尔还会微微发抖。
外袍被钟应扯下腰间,随后是中衣……当钟应将雪白柔软的里衣扯下肩头时,君不意抬眸,目光跟钟应对上。
那双眸子如山巅一捧冰雪,此时冰雪中开出了绝艳的莲。
钟应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眸子,目光在君不意身上巡逻。
嗯……莲中君身段可真好,特别是衣袍并未完全褪尽,而是半搭在手臂上,半遮半掩时,便更勾人了,让人手特痒,特别想掀开来,看个究竟。
随后,钟应才注意到君不意胸膛上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砸出来的痕迹。并且,这样的痕迹还不少,落在君不意身体上,便如美玉留痕,镜面开裂,令人看的直蹙眉。
钟应虚虚指了指君不意胸口那道青紫,语气非常臭:“你若是修为差一点,这一击就能要了你的命。”
“不会,三到五天就能好。”君不意淡淡道,重明国最不缺的就是疗伤圣药。
钟应挑眉,桃花眼勾略出潋滟的弧度:“你去杀人了?”
君不意虽然特意用术法清除了身上的血腥味,但是钟应是谁啊?他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魔君,对血腥味和杀气在敏感不过了,君不意这么简单处理一下,根本瞒不过钟应。
而他身上伤势不轻,却并未见血,也就是说,这血腥味来自别人。
“嗯。”君不意低低答了一声,“这是我的功课。”
钟应从怀里掏出膏药,扣出一大把就往君不意身上抹去,动作看似粗鲁,却非常的轻。
透明的膏药散发着浅淡的桂花味儿,在皮肤上抹过后,一两个呼吸间便会被皮肤吸收。
钟应从君不意的话语中,敏锐的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紧拧着眉头,声音清冽:“这是功课?不是惩罚?”
“惩罚这件事,是母后告诉你的?”
“没错。”钟应一边涂膏药,一边回答。
胸前涂了一遍后,便绕过君不意的身子,去瞧他的后背,两人的距离便越靠越近,钟应的呼吸都扫在了君不意的背部。
君不意呼吸微滞,方道:“我才完成太傅布置的功课,还没来得及……受罚。”
钟应觉得不可思议:“这算什么功课?你的功课不该是每日每夜挑灯夜读吗?杀人是功课?生死相博是功课?”
药膏全部涂抹,钟应将小罐子扔在了一边的柜台上。
“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便要受罚?”钟应直起身子,望着君不意,一句比一句重,“你不要告诉我,什么劳什子的功课没完成,或者完成的不够好,也要受罚?”
“……”
君不意神色平静,无波无澜。
好像那些事对他来说,早便习以为常似得。
甚至于,他在毫不懂事时,便接受了这一切,所以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倒是钟应这么激动、不可思议,才令他觉得困扰。
“父皇定下的惩罚虽然难熬,对我却并非没有好处。”见钟应脸色很臭,君不意斟酌开口,“实际上,我能从中得到莫大好处,说是惩罚,其实也算是磨砺。”
“什么狗屁玩意,你凭什么该受这些?”
君不意理所当然的回答:“因为我是太子。”
钟应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卡着。眼光余光扫到君不意身上的似花非花的神秘纹印时,血液沸腾的厉害。
莲中君这过得叫什么日子?
惊鸿夫人是个疯的,重明皇是个冷酷的。
他自小便承受着上古秘术的折磨,容貌尽毁,只能以面具掩盖容颜,还要被严厉残酷的功课压着……
然后,斩去七情六欲,忘情合道……
钟应又想起了霄后说的话。
霄后说:意儿从小不哭,也不笑。
是因为世间没什么东西值得一笑,没什么东西值得一哭吗?
钟应深吸了口气,在君不意不解的目光下,一只手勾起了君不意的下巴,一副恶霸调戏小媳妇的模样。
钟应:“给大爷我笑一个。”
君不意眨了眨眼,钟应便恶狠狠的道:“我看过你笑的,你快笑。”
“好。”
君不意试图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来。
钟应仔细盯着,心想,这笑容有点儿难看啊,完全不似紫藤萝下那个笑容般美好。
于是钟应继续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的说:“给大爷我哭一个。”
“……”君不意少有的卡壳了,“为什么要哭?”
“你装装样子就好。”钟应眯了眯桃花眼,居高临下说道。
君不意觉得小混蛋又在耍小性子,无奈道:“我不会哭。”
“装装样子都不会?”
君不意答:“太傅说,我是重明国的太子,任何时候都不该哭。”
“……”
太傅?
不是重明皇就是三师三少,重明国约束太子的规矩怎么这么多?
钟应心中涌起一阵厌烦,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股厌烦是对着谁,只能自己默默忍下。
他觉得重明国的一切,都如同无形的傀儡线,连在了君不意各个环节处,将赤丹太子的一言一行,全部牵在了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