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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冷静后,仔细推敲过一遍,今晚的所有意外处处都埋伏着此人的手笔。
想来一早就猜到路仁嘉不会带着日记本到场,所以压根没露面,倒派个醉汉把人弄进了派出所里。
其后,守株待兔的等着自己上门,又尾随着一路跟到了地头。
以自己的警觉性,不可能感觉不到就近追踪的车辆,甚至不用多想,也知道对方肯定趁着在所里捞人的时候于悍马上做了手脚。
遇袭后再到等待急救这段时间,顶天了也不超过一刻钟,可就这短短十五分钟内,对方从容的持枪狙击,尔后迅速从另一端的楼梯上楼将日记本取走,这其中所包含的技术、胆量与心性是何等的惊人?
甚至对人性的了解也是深得可怕。
他怎么能知道到底在哪一楼?将狙击的时间点卡的如此精准?
无非是耐心等待,用心的揣摩而已,看到二人在十楼歇脚,路仁嘉一脸放松,而自己则低头开始刷手机,这分明是登顶前最为闲散的时刻,证明目的楼层已经接近。
最终,他赌赢了,自己确实没能丢下人直接上楼,与那记载着真相的日记本一楼之隔,从此失之千里。
阎拓不觉得寒毛直立,这真是他从警以来遇过最厉害的对手了。
所有的疑惑最终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为什么不干脆杀掉自己?这才应该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方式!
第59章 真相
这一晚的阎拓没回家。
路仁嘉没能熬到医院,最终死在了救护车上。
急冲冲赶来的李钟当着曹毅满几个的面,将他骂到了狗血淋头。
骂完了,又带着手下一起,将整栋楼彻底搜查了一遍。
结局也没出乎他的意料,日记本确实是已经被人取走。
此时已是凌晨4点来钟,不想回去打扰了男友的休息,干脆回了办公室,梳理思路连带着自审,再将顶头上司要求的检讨书细细写上一遍。
到了8点出头,还不到上班的时候,担心了整晚的白一一已寻摸到市局,见了人,总算放下了心。
阎拓简单解释过几句,白一一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安慰男友才好,等了这么些年,眼看就要知道的真相居然跌入了更大的迷雾里?
默默无言的陪着呆了许久,终是熬不住睡意,回到椰子壳里补眠去了。
白一一以为的迷雾,其实只是阎拓没说而已。
经过一整晚的回忆梳理,排除法排除了好几遍,这个所谓的M,前前后后相关的所有线索,均指向了唯一的那个人。
是他家的熟人、熟到能清楚知道保险柜和他玩具房位置,然后能有如此厉害的心智胆量,兼且能用得好狙击,又深谙心理学,医学,痕检方面的知识,可以在暗网上兴风作浪的。
还能是谁?
只能是他姥爷的养子,他敬佩的许叔,J市医科大附属鉴定中心主任,许青儒。
看看时间,阎拓一个电话拨到了A市:“姥爷,想问件事儿,我许……叔,他母亲似乎还在世?怎么当时就被你给领回家了?”
俞建国虽然不明白一大清早的,大外孙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但也没瞒着,如实的说:
“那女的简直不是个东西,老许刚走,头七都没过呢,她就卷着抚恤金跟个野男人跑了,儿子也不管,丢学校里自生自灭,要不是我找上门,还不知道那小子后面的日子可要怎么活?”
好吧,如今连M对丧母之人偏爱这一条也对上了。
阎拓手指微微发颤,似乎电话都有些拿捏不住,心中的闷痛牵扯到呼吸都是疼的,您可知道您找上门的,究竟是怎样一条披着人皮的恶狼?
“……他,似乎跟我妈感情很好。”
“那是,他9岁来咱家,俞莲也才11岁,你妈那会虽然才刚大学毕业,但你姥姥和俞莲他妈都走的早,你老舅又在H市上班,家中里里外外的全是澄舒在操持,把他们两个当成是自己的一双儿女,那简直,无微不至啊。”
末了,又像是讲笑话一般提上一句:“青儒那家伙,人小鬼大的,还直嚷嚷长大了要娶你妈做老婆,让她等着点。呵,后来啊,好像因此一直对你爸不待见,死活不肯叫人姐夫。”
阎拓再没了言语,静静的挂了电话,
这便是理由了。
原来的他可能会全然的想不通,可经过上次胡口乱说的碰巧撞破,再到如今姥爷的证实,此刻心里就多了些笃定:这哪是什么仇杀,分明是……情杀。
预谋已久,辗转不能得后的走火入魔。
阎拓站到窗边透气,透过玻璃注视着医科大的方向,心里默默的念叨:许青儒啊许青儒,只当你一直不太喜欢我爸而已,没想到竟然是恨不能他死的程度,可我妈又何其的无辜?那是像爱护自己孩子一样爱护着你的人啊。
……是了,三个绑匪的死因,如果不是为财自相残杀的话,莫不是因为误杀了母亲?
也难怪拷问的时候,没人对她下过手动过什么歪脑筋,还当这些人存着些人性,原来,不过是因为有人刻意交代过罢了。
至于昨晚为何死的是路仁嘉而不是自己,多半由于自己流着俞澄舒一半的血脉,又是从小看到大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下手而已。
一桩一件,前因后果,再没什么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