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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冗长的通道内变得死般寂静。
紧接着是更加细碎频密的“窸窸窣窣”……
伴随一声“啵”的拔塞子似得异响,最前方的时渊突然闻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味道。
那就像是沈折雪的灵息一样,曾陪伴他渡过了一个个无眠的夜晚。
后来那味道成了他们师徒衣裳上的熏香,如冬日水雾弥漫的江面,画船听雨,人如凉月。
再后来,这香方在太清宗风靡,某附庸风雅的峰主给它起名——
冷江南。
“是太清宗的人?”乔檀低声问道。
时渊却意识到远不止如此。
冷江南虽传的广,但并非所有人都能辨别,何况弥散在这血腥味里冷江南,也远不如本香好闻。
对方是笃定他们能认出来,因为配出冷江南的沈折雪在这里。
一同掉到湖里的人都在这边,那对方是谁?
沈折雪也心有疑惑,而那人似乎等了片刻不见反应,又摸摸索索地拿了个什么出来。
还是一声开瓶响,这下通道里的味道变得更加古怪,还有些呛鼻。
“那是……”沈折雪话锋一转,猛地喝道:“乔檀,退回原地!”
那是孜然粉的味道。
沈折雪和谢逐春吃过不止一次烧烤,修真界没有什么调味,沈折雪就捣鼓了不少花样,没一天重样。
谢逐春吃的满嘴燎泡,还把那些香料随身带着,要在出任务时偷偷开小灶加餐。
乔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松手往后一退。
沈折雪心道我可太走运了,两个“鬼”还是连串缀在身后。
他一捞身后人的手腕。
与之前的水灵不同,这次的“鬼”有脉,且脉象平静,活得不能再活。
被沈折雪这么一抓,这个谢逐春也没什么反应,比方才那个水灵要安静太多。
沈折雪感受不到他的杀意,便顺势掰开他的手,感受到此人正常的体温,他以指代笔,写了一个字:“香。”
那人歪了歪头,鼻腔里发出闷闷的一声:“恩?”
沈折雪又写了一字:“料。”
这人大抵觉得掌心有点痒,手指蜷了蜷,学着沈折雪的动作在他手背上一蹭,软软糯糯地一句:“嗯呀?”
沈折雪:“……”
暗道另一头的谢逐春等急了,从袖子里掏出了沈长老特制辣椒面,又似乎把自己辣到了,无声打了个喷嚏,气流将那辣椒面吹向了对面。
时渊捂住流泪的眼:“师尊,这个谢逐春……”
沈折雪在纷纷扬扬的辣椒面里凌乱了。
一个明显不对劲但确确实实是活人。
一个有充足的证据但方才真真切切地没有呼吸。
“你们先别动。”沈折雪还抓着一个谢逐春,他摸到了此人衣服上虚步太清校服上特有的鹤纹,也碰到了他挂在腰上的传送令牌及指腹的剑茧。
就在沈折雪要豁出去来点光照亮时,他身边这个谢逐春忽然贴了过来。
沈折雪脊背僵直,这人依贴过来的姿态实在太过自然,他只感到肩侧一沉,毛茸茸的脑袋就偎在上面。
沈折雪隐约觉得这人要做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果不其然,这人一连串小动作,沈折雪匪夷所思地眨眼,如果他没有感觉错,这人好像把衣服脱了。
……什么玩意儿???
沈折雪傻了,他怪也杀过,鬼也躲过,就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
不过惊诧之余,沈折雪算是大概猜到当前是什么状况了。
他身后是个活人,不论是不是谢逐春,但有如此异常举动,该是被什么附了身。
而放眼修真界,除了神魂夺舍,现在还能附身的就算鬼妖二族。
沈折雪稍稍推开这人,对方不满意地“嘤”了一声,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沈折雪捏了个眠诀,此人也未反抗,软软地歪在了他的身上。
驱妖和驱鬼所费灵力不少,且耗时极长,没有符咒辅助,沈折雪没有把握一次驱除,只能先用冰封住这人,待出去再说。
放辣椒面的谢逐春等得长草。
沈折雪放了一根藤蔓出去,谢逐春感应到灵气波动,抓救命稻草似得抓住了那根藤蔓。此时沈折雪的木灵根不能久续,藤植方生方死,就在谢逐春碰到藤条时便已化为灰烬,但灰烬后,落了一朵红色的杜鹃。
那些花相当于沈折雪剥离出去的神魂,一旦被毁坏将侵蚀自身,他敢给太清宗的弟子,此刻也兵行险着地给了辣椒面谢逐春。
谢逐春双手捧着花,嚎道:“亲人啊——”
没跑了,是谢逐春本人。
乔檀在识海内回道:“你知道还有个你在我前面吗?”
没了水灵的阻挡,乔檀这下能大致猜到黑暗中的情景,“你还投怀送抱沈长老,这不会是你的什么歹念吧,你对沈长老有非分之想?!”
“卧槽,哪个孙子敢占沈长老的便宜!沈长老我冤啊,我一醒来就在这了,你那边是个啥?”
谢逐春大骂,“我是真的谢逐春啊,我知道裴荆每月会去下山去买梅子糖,他写了一沓情书给冷师兄但一封都没给出去,我还知道冷师兄他会对着那些糖发呆哭鼻子!”
随即他意识到这些话对面的也不能验证真假,于是接着喊:“我我我还知道沈长老你喜欢吃桂花酒酿圆子和乳酪,还爱喝酒尤其竹叶青!时师弟的话本子都藏在书架的第二层!时师弟你和书店老板已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