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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执剑的手缓缓抬起,而后朝身前的方向狠狠一挥,精纯浩然的剑气直射而出。
他现在终于说出一句台词了。
“给、爷、滚。”
没有人知道贺北这一剑是否刺中黑袍,只是黑袍的身影就此不见。
黑袍原先待过的地方,留着一滩血迹。
贺北终于露出一抹笑容,一抹纯粹、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
黑袍不在,但他遗留的那道结界还未来得及收回。
这结界是黑袍用来防止别人帮助贺北的,贺北不被算计在内。所以从头到尾,谢倦是唯一一个入了这结界的人。
这一剑,让贺北感觉自己连魂儿都搭了进去。他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让他赢了。
但是此时身体严重负荷消耗,他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直直向后仰倒了下去,
见贺北倒下,还在这冰冷的结界中行走的谢倦心底只留下一个想法,他要走回贺北身边。
谢倦脑后似烟如雾的银白发带被凉风拂过,擦过他晕染薄红的眼尾。纤长的睫毛结满白花花粒粒分明的冰霜、发丝也结满冰霜,好似生了满头华发。衣服不再飘逸,连褶皱都变的生硬起来。他的步伐缓慢而僵硬,但他依然硬生生用自己的内力支撑着自己向前坚持行走。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过的地方,那些由坚硬石头铺成的路,硬是被压出一个个脚印坑来。这些脚印坑像是经过工具烙印上去的,单看,完全不会有人相信是一步一步踩上去所留下的。
明明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谢倦感觉自己走了有一年那么久。
他的体力在流逝,身体已经和一块冰没什么区别,他的呼吸都能吐出雾白的呵气来,但是他神情愈发平静。原本想救贺北的急切之心还在,但与之并存的还有一股泰然处之的清净,这清净让他浑身舒畅,他甚至开始享受这蚀骨凉意,他的气息愈发稳定,他抬眸望向对面的青山,觉得青山在月色下,甚美。
贺北躺倒在地上,他的体力枯竭,但是意识还未完全消散。他喘息着,无比高兴于自己终于能休息片刻。
直到他的腰肢被一只冰凉的手的揽起,他闻到一股熟悉又好闻的味道。
他整个人都被抱紧一个怀里,这怀抱像是冰块。一根冰凌般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寒川,师兄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双A 贺北:头可破,血可流,这个逼,我装定了。
师兄最后一句话 在前世刑罚台背着北北回家时也说过,大家记得不。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参考自道家的静心决。
第046章 数星星
贺北睁开惺忪睡眼, 目光涣散,头脑发懵,浑身酸痛,怔怔躺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来。
周遭视线昏暗, 让他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一人将他的床前纱幔掀起, 探进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醒了。”
贺岸的声音让贺北又清醒几分。
贺北慢慢扶着床边坐起身来,他抬首对上贺岸一双沉郁灰眸,轻道一声:“爹。”
贺北能感觉到贺岸的气场有些过于阴沉。
贺岸就这么闷闷地望了贺北一会儿。
“啪”的一声。
贺岸抬手, 狠狠扇了贺北一巴掌。这一巴毫不留情的下去,贺北的嘴角渗出丝丝鲜血,布满细小血痕的脸颊此时又清晰多添五根手指印。
贺岸目光里透着浓重的失望,他咬牙对着贺北狠狠骂道:“孽障!”
贺北反倒冷笑一声,他沉默着与贺岸对望, 目光也毫不示弱, 包含强硬的倔意。
贺北与黑袍一战, 贺岸察觉出贺北的实力竟然如此猛增,竟能与宗师一战?当所有人都以为是贺岸帮了贺北,只有贺岸自己知道, 贺北能击退黑袍是他自己的造化,至于何来的造化.....在春雷山时贺岸一探息便明了,这世间能让一个人在短短时间内实力提升之快的宝物或者武功秘籍少之又少, 即便有, 也达不到河图洛书碎片的效果。
贺北昏迷时, 贺岸查看贺北的身体, 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更糟, 贺北居然以身祭子。
贺岸怒然道:“白子。你哪来的白子, 你自己交代,还需要我来问你?”
贺北平静解释:“镜花宫偷的。”
“镜花宫偷的。你有这个本事?到底哪来的?”
贺北没有回应。
贺岸暂时猜不出贺北怎能得到河图洛书的碎片,但是让他真正生气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贺北居然为了活命、选择以身祭子。
“以身祭子,你为了苟活不惜用这种歪门邪道!你以后打算怎么活?吸人精血,无止尽的屠杀来饲养你体内的白子?你要学长歌楼楼主那般不人不鬼、极尽疯魔?”
屋不隔音,贺岸已经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与怒气,最后忍不住一拳锤在床框上,将床框“咔嚓”一声锤了个半塌,纱幔和木架散落在贺北身上,遮盖住他的半个身子。
“我不以身祭子,我就得死......爹,你就这么觉得我该死么?
贺岸带着满眼的恨意道:“是谁教你的以身祭子?你这般做后半生都要被白子所控,反倒是生不如死,只能靠吸收别人精血与内力真气来获得片刻的喘息......你这是要逆天,是要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