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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那就全赖您操心了,有您坐镇,我也不怕国公爷说,是我苛求了他这没娘的孩子。”
如今京城动荡,商沅退婚后正是在下风,大多高门大户都会选择观望,能物色到的郎君自然要差很多。
她专门挑此时说婚事,也是为了这一点。
“还有一事,我们府中那姑娘,蒹葭,如今也十五了。”国公夫人压低声音道:“你也留意着,趁早说门亲事。”
那媒婆会意的点点头,转身便走了。
国公夫人望着媒婆远走的背影,冷笑道:“商沅退婚也是好事,不想嫁王爷,那就嫁别人,我还以为他是个君后的命,没曾想也是个没福气的。”
身畔的婆子哼道:“他娘就是个苦命人,他们兄妹能有什么好福气。要我说这国公府的婚事,还是要看咱们公子的。”
*
宫中大殿,霍戎坐在椅上,缓缓饮尽手畔凉茶。
昨夜,那无孔不入的小细作又来了。
含着水汽的眸子不似以往清冷,眼角泛起红晕,莹润白皙的身子紧紧缠绕在他身侧。
隐约间,胸前的绯色梅花印记愈发清晰。
如红梅落雪,极尽艳丽,却又似曾相识。
这几日,展凌一直在排查细作留下的蛛丝马迹。
展凌禀道:“臣已经追到了那细作的踪迹,属下根据他下车的地方沿途搜查,已经大致锁定范围,应该是在东城淮安坊……”
也在淮安坊?
霍戎眸光晦暗,某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再次渐渐浮现。
展凌还在禀报:“那细作大约还在淮安坊中,坊中不过百余人,属下略微搜查后没发现可疑之人,不过陛下放心,只要他在京城,定无处可逃。”
霍戎缓缓道:“这小东西隐入淮安坊便销声匿迹,显然是有人接应,说不准,还来了场金蝉脱壳。”
展凌细细琢磨这话:“陛下心中已有推算了?”
“那人,”霍戎危险的眯起眸子:“总让朕想起一个……故人。”
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故人。
霍戎摩挲着玉佩,缓缓道:“你说,若曾负你的人,看你身居高位又试图示好弥补,你该如何?”
展凌眸光闪过锐利:“当然是尽快除去,方能一雪前耻。”
“一死而已,太过无趣。”霍戎指尖摩挲着玉佩,似是发现了极为有趣之事:“一雪前耻的最好法子,“是把那人钓到你的阵营里,到时他如离水之鱼,还不是任你摆布。”
他要让商沅进宫成为掌心之物,但即使是钓鱼,他也想要鱼心甘情愿的主动上钩,如今还没下钩子,商沅就主动摆着尾巴游来示好,倒是让他意外。
不钓来吃个干净,都对不住从前的自己。
语气裹挟的冷意彻骨,让展凌忍不住发颤。
“对了,属下还发现了个小线索。”展凌忙道:“和淮安坊的商大公子有关。”
霍戎呼吸一滞:“嗯?”
“他的贴身小厮一大早就去买伤药。”展凌道:“还说他主子被野狗咬伤了。”
他记得车夫说,那日溜出去的细作,也是被野狗咬伤。
霍戎唇角凝起危险:“当夜,他没在京城?”
“挺卫国公府的人说,大公子为了准备大婚,一直在宫中学规矩……”
霍戎面色一沉:“那小东西为谁效力可曾查清?”
“此人是为京城中的人效力,只是京城的权势盘根错节,属下还拿不准。”
霍戎眸光微寒:“接着去查那小东西为谁效力,还有当夜为何进入朕的大营。”
若此人真的是爬床勾引,为何会不告而别还故意躲藏?
“你这几日在淮安坊,卫国公府有何动静?”
展凌道:“卫国公府无事,只是他家的大公子和贤王退婚后,正迫不及待的张罗着找人呢,属下看到媒婆进出……”
霍戎面上闪过阴霾,一双眸子渐渐阴戾。自从进京,他就察觉到了商沅对他刻意的讨好接近。
本以为商沅摆着尾巴来咬钩,结果只是路过嗅了嗅?
大约是自己住在宫里,不易接近,就敢打上旁人的主意!?
“展凌,朕要出宫,去淮安坊小住一段时日。”霍戎冷冷抬手,压住想要劝谏的展凌:“朕有的是法子让朝廷的人闭嘴,但一来时日紧迫,朕和他们耗不起,二来朕刚登基,也不愿杀伐太重,你速去办好此事!”
展凌惊道:“这……可是陛下仓促之间去哪里安歇?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心里却道,难道陛下此次特意去淮安坊,是为了亲自捉拿那小细作?
“饵离得近了,猎物才更好上钩。”霍戎冷道:“朕若失约,岂不是辜负了故人的美意。”
展凌拱手听命:“臣这就去安排。”
心里却思索,也不知是什么惊天大案,倒劳烦陛下亲自以身为饵……
当夜,乾元殿着了不大不小的火,因救援及时,无人伤亡,只是这寝宫,终究不能再住了。
大臣本觉得皇帝会换宫室歇息,可霍戎却提出离宫的主张。
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去触霉头反驳。
皇帝要离宫的消息,登时传遍了京城。
商沅也知晓了这个消息,但他只当皇帝要去行宫暂住,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