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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死后被封为贵妃的夏昭仪,这位七皇子,对宴烽而言,更为重要。
一小太监从外头匆匆跑来,在宴烽耳边低语了几句,宴烽听后,笑意更深,时机相当的好,不知道他看上的七皇子够不够聪明了宴烽估摸着时间,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才走到七皇子身边劝说他道:“殿下连日守灵,孝心可鉴,但是也要注意身体,殿下要是病倒了,贵妃娘娘在天之灵也难安息,微臣斗胆,恳请殿下回宫休息。”
七皇子年仅十四,稚嫩的面孔,黝黑的眸子,对上宴烽的视线后,沉默良久,而后低垂着头哽咽道:“我自小与母妃聚少离多,不能经常在母亲跟前侍奉,已属不孝,在这深宫中,母亲只有我一个亲人,本殿不守在这里,就没有人守在这里了,宴少卿不必再劝,本殿不会离开母亲一步的。”
七皇子常恒言辞恳切,心里却又另一番计较,在他母亲死后,灵堂就设立了,宴烽为他母亲昭雪之后,葬礼才大办的,灵堂设立的当天,他就来了,在那天他就见过宴烽,此后他每天都来,偶尔遇上宴烽,宴烽也只是远远地跟他行礼,从未多言。
眼下他突然关切,势必有蹊跷,常恒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果不其然,在宴烽开口前,灵堂外有人进来了。
“什么叫她只有你一个亲人,朕不是吗?”
元朔帝改完奏折之后,便来了此处,听到这个被自己忽视的儿子说出这种话来,元朔帝有几分愧疚又有几分欣慰,即使是她百般厌恶的儿子,也还是像她,像她一样仁善。
元朔帝将跪在地上的七皇子拉了起来,如果不是韩家那事,日子久了,她兴许会喜欢他的儿子的,她的心那么良善。
然而,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他,这就是他不愿意帮韩家的原因,也是他多年来耿耿于怀的心结,元朔帝胸口发疼,咳嗽了几声。
忽视常恒,多少是元朔帝在赌气,常恒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是她的啊,他只是没想到,她对他的恨意漫天,所有跟他相关的,她一概不要,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
元朔帝口中泛苦,将一个心软到对犯错的宫女都不忍心说重话的人逼到这种境地,他是不是真的错了?
看着眼前这张带着他和她的影子的面孔,一向威严的帝王都红了眼,如果先遇上她的是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拍了拍常恒的肩膀道:“回去休息吧,你还小,经不起劳累的,这里有朕守着。”
“父皇的龙体欠安,还是儿臣……”
元朔帝摆手,叹了一声道:“去吧,回去吧。”
常恒便不再坚持,“是,儿臣这就回去了。”
然后他走到宴烽身前,放低姿态道:“本殿今日不留下了,父皇就烦请宴少卿照看了。”
“微臣谨遵殿下吩咐。”
宴烽和常恒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回复,长久以来,他们要等的已经出现了。
*
天朗气清,黎文漪听青萝说握瑜茶楼新请了说书人,很会讲故事,常常是满堂喝彩,她有了兴致,好奇想去听听。
她和青萝乘坐马车出门,马车刚出了黎府,就遇上了有好一阵不见的顾忱顾探花了。
顾忱原本是来找黎彦谦的,他没有别的心思,前几次来黎家都被黎彦谦给挡在门外了,他是没有抱着能见到黎小姐的希望的,但是,他的运气非常不错,连黎府的门都不用进,他就见到了人。
顾忱顿时就把要找黎彦谦谈的公事扔到了脑后,心情颇佳地跟黎文漪见礼,并打探道:“小姐出门,所谓何事,不知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黎文漪温和地回道:“没什么麻烦事,我是想和青萝去握瑜茶楼听书,顾大人呢,是来找我兄长的吗?”
顾忱紧张地背着手,支吾道:“不,不是,我,我路过,正巧也要去茶楼喝杯茶,公事办完了,休息一会。”
对黎小姐说了谎,顾忱很心虚,可他也没有办法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见面的机会,怎么也要把握住,要在黎彦谦的百般阻拦下,见到人,属实不易。
顾忱微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既然同路,小姐,要不要,要不要同往?”说完,十分期待地等着黎文漪的回答。
“好,有劳顾大人照看了。”想着沣京城里不怎么太平的黎文漪,没有拒绝顾忱,正好顺路,顾忱人也很不错,就一同前往了。
到了握瑜茶楼,雅间内黎文漪听书听得入迷,偶尔有些地方用语或者她没有听过的民间说辞和典故,见多识广的顾忱就耐心给她解释,说书人说完了,黎文漪都意犹未尽。
她见得少听得也少,眼前这些市井的、热闹的场合,对黎文漪来说都是新奇的,有时候她也觉得,见识过沣京城的繁华与热闹后,如果有一天她要重新回到寺庙去,她大概是会感到孤寂的。
“黎小姐喜欢市井的故事?”她听的认真,顾忱好奇问道。
黎文漪点头,“很有趣,有很多都是我以前从来都没听过,也没见过的。”
顾忱一下就想到了关于黎文漪的传闻,听说她以前身体不好,是在庙里养大的,那样的生活大抵是清苦又无趣的,他心疼了,心疼她年幼远离了家人,心疼她不能肆意生活。
“说书,我也会,我给小姐讲讲市井趣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