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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颜盈盈被纳入顾瑾府中匆忙,况且先前的事情也不光彩,圣上从未召见过。皇后讥嘲一声,想不到这倒为今夜之事提供了便利。
安神汤里有着致命毒,那根九尾凤钗用蜜蜡封了口,藏着夺命香,颜盈盈体内有着化骨毒,交合即会中毒,丑时过后不得解药便会由内而外化作尸水。
环环相扣,她不信顾时昭能如此好运,全都逃了过去。
直接饮了安神汤,痛痛快快死了最好,一了百了。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自己会帮着解决了颜盈盈,让顾时昭不必再背上一个辱媳的名声。
呵呵呵呵……
看着皇后脸上又是痛苦又是期待的笑意,方嬷嬷屏住呼吸,面皮微微颤动。
她从前不是心狠手辣至如此的,圣上这些年的故意冷落、磋磨,终究将自家明艳的主子折磨成如斯模样。
方嬷嬷敛住神色,继续不轻不重地帮其按摩起来,心内思绪却是不断翻滚。
——颜盈盈,死后莫要责怪娘娘。怪只怪,你选择了顾瑾,成为天家的儿媳。这天家的权势之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夜,你最好乖乖按计划行事,这样,娘娘还会念你衷心,给你一个身后的美名。如若不然,背叛主子的奴才,也只配尸骨无存,遗臭万年。
方嬷嬷捏的甚为舒坦,皇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瑾儿那边想必也准备好了,一切,均看今夜了。
第94章
是夜, 颜月从梦中惊醒,只觉心悸难安。
她独自起身,并未唤醒外间守夜的人, 而是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冰冷的茶水顺着喉管淋进心里,这才抚平了躁动,略略舒服了些。
躺回床间, 合上双眼, 却怎么也睡不着。似是验证她心中所虑,正在她辗转反侧之际,萃果的声音出现在了殿外。
“太子妃可曾传唤?”她问着值夜的小宫女。
颜月心神一凛, 直觉哪里不对。
就在小宫女揉搓着双眼答着“不曾”时,殿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
本应在安睡中的太子妃垂着如瀑的秀发,一身白衣,黑眸闪动, 盯着萃果道:“可是有事发生?”
萃果福了福身子, 上前扶了颜月进殿,关好门窗,这才悄声道:“姑娘, 出大事了。蜀王顾瑾突地率亲卫, 夜闯进宫, 意欲逼宫。如今宫门内外已被重兵围守,只进不出……
咱们东宫一批精锐已随太子南下, 如今外面虽有人守着, 明面上无恙, 实则内里空虚。方才沉夜寻了奴婢, 咱们恐要及早打算, 姑娘您看, 是否现在抓紧时间先找个地方避上一避?”
颜月抬起头,分明是无风的深夜,她却觉得一阵寒意沁骨而来。
大秦建朝不过百余年,也是从腥风血雨里过来的,却未曾有过子夺父权的事情出现过。
萃果虽是寥寥数语,颜月却知,其中心惊肉跳的事情哪是区区几句话就能描述清楚的。
她摇摇头:“本宫乃圣上亲封的太子妃,临此大事,怎能临阵脱逃?沉夜可曾说了圣上那边如何?”
自家姑娘惯是有主见的,萃果也不多劝,只汇报道:“也是奇了,外间都闹翻了,也不见内宫有何动静。只是咱们的探子也是在外围,内里有护龙卫,靠近不得,方才沉夜唤了几个顶尖的高手护在您身边,自个儿已去探听消息了。”
颜月强迫自己定下心来,圣上之前透过一些,他早与顾珏有过设计,此番顾瑾也许只是自投罗网。只是突地逼宫,到底是一时意气行事,不知圣上布置得是否妥当,若是出了万一……
颜月心中一揪,不不,虽不知顾珏是怎样的谋划,但看他往常行事,必是万无一失的计谋,圣上才敢那番安慰自己。
虽是如此,她还是惴惴难安,如今,顾瑾应该已带了亲卫直面圣上了,究竟事态走向如何,她也不敢心存定数。
她身在东宫,眼前的形势定不会容她前去宫内,此时只得在此静等沉夜回送消息了。颜月心中不由祈求神佛,护得一切顺利。
只是这一等竟然就一直等到了天明。
颜月执意不肯去睡,就靠坐在软塌上,素手托腮,终究在天刚刚泛起鱼肚白时,门外传来了动静。
她慌乱地起身,还不待萃果前去开门,厚重的殿门从门外推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殿宇。逆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展露在颜月面前。
顾珏!
颜月鼻头一酸,一整夜的疲倦和担忧突地找到了承接点,高悬在空中的心,一瞬间踏实地着了地。
她的眼眶中沁出泪花,想也不想地,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而顾珏也是第一时间抱紧了她,双臂间虽控制了力道,但还是紧箍得颜月微微发颤。
顾珏这才意识到什么,略微松了松手,下巴轻蹭她的头顶,喉咙间艰涩半晌,才颤声道:“昭昭,没事了,我回来了。”
身侧的人都悄声退了出去。颜月这才抬起头,眼前的男人,她的夫君,一头墨发只用了一根木簪竖起,凌乱的耳发下五官虽是深邃,却胡子拉碴,眼窝深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夜怎么样了?”颜月眼圈发红,又看了一眼顾珏,这一下,立马看见了顾珏身上的棕褐色的血迹。
她才止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你,你受伤了?在哪里,严不严重?可曾找人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