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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大碍,公子不必自责。”女子却躲过了他的手,柔声回道,然后缓缓抬起了脸。
卫璃的瞳孔下意识地睁大。
云鬓峨峨,修眉联娟,一袭青裙镶银丝暗纹,一双妙目如春水含情。眉黛青颦,温柔又娴静,顾盼之间自有一番出世的气质。
她见卫璃呆愣在原地,不言不语,便自己温柔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这么多年来,卫璃一直不知心动是什么感觉,祖母老是劝他娶妻生子,他却没有半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从未有过心悦女子的感觉,这让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个断袖,然而这可怕的揣测却不敢告诉旁人半点。
可突然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是断袖。
只是看了那个女子一眼,他的心便跳得好快好快,就像是一头欢喜雀跃的小鹿,不听话地在乱撞。
17. 醉酒 枝枝,解开它。
中年女人低眉顺目地跪在蒲团之上,右手敲击着木鱼,左手捻着佛珠,口中低喃着佛经,听见有人进来的声响,却也没有任何反应。
檀香将衣袖沾染盈满,让叶寒枝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叶寒枝静静地伫立于她身后,稳了稳情绪,轻声喊道:“娘。”
女人念经的声音骤然停住,猛然回头,眼底渐渐蓄满眼泪,声音颤抖:“枝、枝儿……”
她蹒跚着起身,满脸不敢置信,像是失去了言语般,只会不断地唤着叶寒枝的乳名:“枝儿,枝儿,枝儿……”
叶寒枝一直自认为自己早已经不会再软弱地流泪,可回过神来脸上却尽是湿漉漉的泪痕,她语带哽咽:“娘,我带你走好不好,你不要留在这里受气了好不好。”
“女儿现在出息了,是将军了。”叶寒枝拭去自己的眼泪,又慌慌张张地去擦中年女人的眼泪:“我有开宗立府的资格了,你跟着我走,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以后就我们和外祖母他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中年女子只是一边流泪一边摇着头,不说话。
“娘,跟我走吧……”若有人看见叶寒枝这样桀骜不羁的人,也会说出几近哀求的语气,一定会大吃一惊。
中年女子沉默了很久,终是嘴唇颤抖着说:“枝儿,娘不能跟你走……娘要陪着舟儿……对不起,枝儿。
其实这结果倒也没有出乎叶寒枝所料,只是她偏偏不肯死心,五年后还非要再尝试一次。
叶寒枝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她冷声说:“娘,寒舟他已经死了。”
中年女子眼中含泪,转过头不不敢再看她:“纵使他已经走了,可我一直要在这里陪着他,哪里也不去。万一他想回家,可找不着我,他该有多害怕啊。”
“寒舟已经不在了,这么多年,他也该入轮回了,他也不会希望你以后这一辈子都与古佛青灯相伴!”叶寒枝终究是再也忍耐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声吼道:“为何你这一生都只为叶寒舟而活?”
中年妇人眼圈泛红,只含糊不清的重复呢喃着;“对不起,枝儿,是娘对不起你,对不起……”
叶寒枝勾起唇笑了笑,既像是在嘲笑她的母亲如此软弱,终生困于过去,又像是在嘲笑自作多情的自己:“明明我也是你的孩子。”
最后她疲倦地闭上眼睛,没有再多说半句话,径直背过身离去。
她僵直着腿慢慢走出去,脑子却一片混沌,只凭着直觉胡乱往前走,只想找个安静地方来几壶烈酒,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忘掉。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赫赫有名的叶大将军吗,身为女子竟然出去抛头露面和男人在军营里厮混,老爷,你的好女儿可是让你在都城权贵之中丢尽了面子里子啊。”
一道尖利刻薄的声音遥遥传来,就像是指甲在地面上摩擦,也像是丝帛被生生撕裂,十分难听。
“她已经被我从叶家族谱中除名,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另一道声音响起:“叶寒枝,你还敢回来?”
叶寒枝此刻正是心烦意乱之时,有人不要命地撞上她的枪口,她也不介意寻个出口泄泄火气。
于是叶寒枝体内运气,直接转头飞身到那个女人旁边,一把寒光凛冽的软剑已经从衣带中抽出,架到了她的咽喉之处:“闭嘴。”
女人从来都不是个吃一堑长一智的人,明明以前就被叶寒枝教训过,可还是没想到如今的叶寒枝是说动手便动手,抖得跟只小鸡一样,咿咿呀呀地说不出话来。
叶府的侍卫立马如潮水般涌过来,却因人质在叶寒枝手上,一时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作。
“叶寒枝,大胆!你还不放开方姨娘!”叶意卿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你难不成还要当着我的面动我的女人?”
“又不是第一次了。”叶寒枝冷笑一声:“你再聒噪,我连你也不放过。”
“放、放肆……”叶意卿顿时慌了神,虽然理智上知道叶寒枝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伤他们,可偏偏五年前的那一件事告诉他叶寒枝就是个疯子。
叶寒枝挑了挑眉头,剑尖轻轻刺进方姨娘的喉头,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她满脸挑衅:“这样吧,你若愿意拿你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也不是不可以。”
“叶寒枝你疯了?你敢在我叶府撒野?我明日就上金銮殿参你一本!”叶意卿怒发冲冠:“你若是偏要试试,你这骠骑将军也就到头了。”